只有宋灵均。
他早有此意,却拿捏着她的把柄,不动声色,直到最后关头才放出来,叫她从云端跌入深渊,身败名裂,不得不来求他。
她当真来求他,低耸着肩,满身骄傲落下去,卑微又可怜,怯怯去扯他的衣袖,“是我错了,我再不忤逆哥哥。求哥哥,救我……”
不止退婚,出了这样大的事,她该以死以证清白,来保全承平侯府的颜面。
萧妤晚不想死。
她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历经艰险来上京。为的,不过就是好好活下去。
可她实在太贪心。
“我不嫁燕城了。”
她终于崩溃,泪珠滚滚而下,把所有的不甘深吞进喉里,哽咽着声道:“我以后,都听哥哥的。”
萧妤晚低垂着头,宋灵均看不清她的眉眼,只能见她颤抖的肩,和铺泄一地的玉色烟罗裙,水姿弱骨,光华如月。
在这样清冷冷的夜里,有种动人心魄,叫人忍不住摧残的美。
她身上的傲骨已叫他一点一点敲碎。
从此以后,俯首称臣,再无退路。
宋灵均长长喟叹一声,过来扶她,“妹妹想明白了便好。”
他看她盈满泪的眸和紧抿的唇,眉目温和,唇边带着熟稔的笑容。
温热的指轻轻抚去她颊边冰凉的泪,“妹妹别哭。妹妹这一哭,哭得我心都要化了。”
他轻轻揽她入怀,极是心疼的模样。
萧妤晚在他怀里默默落泪,伤心欲绝。
厢房的门本是大开着的,不知何时已轻轻阖上,门口的丫鬟也叫人敲晕带走了去。
这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姑娘恍若未觉。
就如同数月前望安寺里的那一夜。
“我记着,妹妹从前最喜欢这间厢房。为何后来,突然不愿住了呢?”
宋灵均静静看着这一切,轻抚着姑娘单薄颤抖的背脊,忽然问她。
萧妤晚诧异自他怀里抬眸,眼角还垂着泪,喃喃不解,“哥哥说什么?”
她这才发觉厢房的门已经叫人阖上,屋子里只他们两个。
这样深幽的夜里,暧昧难明。
萧妤晚慌忙推开他胸膛,自他怀里退出来,面色生白惊惶,声音也带着颤抖,“哥哥这是做甚么?”
宋灵均语声轻慢,回答她,“数月前,这厢房的熏笼里燃着一种香,名曰濯枝雨,妹妹曾闻过的……”
濯枝雨,是味情香。
天都帮他。
这本是江婉与住持偷情私会时用的迷香,却不知怎的,叫小沙弥收拾禅房时无意翻了出来。
他以为这是普通檀香。
正逢那一日,萧妤晚来与他说,屋子里似有蚊虫侵虐,她不胜其扰。
“女施主所住禅房幽深,蚊虫自然多些。”
小沙弥回话,“小僧这有檀香,施主回去在屋子里点上,可驱蚊虫。”
他把濯枝雨尽数给了萧妤晚。
当日夜里,姑娘便让采薇将它点上。
好在这一切,都叫隐在暗中的砚书无意瞧见,他连忙去禀了宋灵均。
他就在上京城里,等他赶到,这濯枝雨已幽幽燃了几许。
床榻上的姑娘已然情动,神思昏沉,眼神潋滟迷离,似蓄水光,迷迷糊糊要来抱他。
他将这送上门的温香软玉抱在怀里,低垂着眸,深深看她。
因着入睡,她不过穿了件轻薄贴身的素色寝衣,现下领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里头的鹅黄肚兜,以及胸脯及肩头一大片冰肌玉骨的白,凝脂玉肌,若隐若现。
姑娘眉眼也是多情的,杏腮桃颊,海棠红晕,看过来的眼里雨弱云娇。
他如何能忍。
也不必忍。
怀里的姑娘早晚是他的。
翻云覆雨,缱绻情浓,姑娘月白的裙和着清冷的月逶迤一地,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