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家人如往常一般生活,各自忙碌,没再刻意见面。
贺咫送信的空档,拿着赵楹的亲笔信,去了齐阳郡的武所。参将与他相谈甚欢,两人约好报到的日子。
贺咫马不停蹄往回赶,没想到竟遇上了许渝道的车队。
贺咫驱马靠边停下,准备等他们一行过去,自己再走。
谁知,一个小厮跑过来通传,“贺爷,我们公子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我不认识你家公子。”贺咫猜到了是谁,却不想相认,只能装作不认识,希望能蒙混过去。
谁知,许昶掀帘下车,高声道:“贺咫,有几句话,我要同你说。”
贺咫抱拳,客气疏离道:“原来是许公子啊,久仰久仰。有什么话尽管说,贺咫洗耳恭听。”
他越是夸张,许昶脸色越发难看,抬眸看看前后,一指不远处的凉亭,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不等贺咫答应,他已经阔步朝凉亭走去。
贺咫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了声,驱马漫步过去,翻身下马,把踏雪在拴马石上拴好,方才漫不经心踏入凉亭。
长腿一撩,在石凳上大马金刀那么一坐,粗门大嗓催促道:“有话快说,别耽误我赶路,也别耽误你许公子奔赴光明灿烂的前程。”
许昶垂眸,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默了好半天,才哑声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也有苦衷。我……”
“谁都有苦衷,可再不得已,生而为人也该有基本的是非对错之分。”
“我想往上爬,我不想继续在烂泥坑里消磨了。”
认识许久以来,许昶第一次直言自己的野心。
“我要借着许渝道的肩膀,爬到比他还高的地方,我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要我娘再不用受任何人的欺负。”
许昶紧紧攥着双拳,因太过用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话,把她欺负最狠的那个人,就是你。”
“她能理解,也支持我这么做。”
贺咫笑了,“既然如此,你现在找我又出于什么目的呢?”
许昶:“我娘和春草都留在了渤海县,她们毕竟都是弱女子,我希望你能帮我护着些她们。”
贺咫拧眉望着他,很想用手捏一捏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许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认识的人里边,只有你最靠谱。就算看在……的面子上,你会答应吧?”
贺咫眼睛眨了几下,“你把话说清楚,看在谁的面子上?”
许昶脸一热,“阿杏从小热心助人,如果是她,肯定不会推辞。”
贺咫无名火起,“她只是热心,又不是傻。事到如今,你还要利用她吗?”
许昶:“我从来没有利用她,只有她抛弃了我。”
提起姜杏,许昶瞬间红了眼眶。
他倔强地偏头,不想让贺咫看到自己的窘态。
“还有,你告诉她,我跟春草只是主仆关系,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
贺咫明知故问:“不像她以为的哪样?”
“你……”许昶憋得脸色通红。
贺咫悠哉悠哉翘起二郎腿,“这句话恕我不能转告,有本事你亲口对她说。不过……”
他勾唇冷笑,“大约这辈子,你也没机会再跟她单独说话了。”
贺咫一拱手,“山高路远就此别过,希望咱们……再也不见。”
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徒留许昶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