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惜檀美人,自今日后就留下?,与我寸步不离,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抢。”
寸步不离,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出去,这两人要是能斗个你死我活,当然解恨,可自己的命最值钱。
眼见对方开始不耐烦,目露凶光,她推推搡搡,无路可退。
公子青一跳眉,怒气冲天,“怎么,你又怕了,还是从心里嫌弃我,只?想着那条鱼!如今连伺候都不情不愿——“”
酒劲上头,瞧那白生生的耦臂在眼前晃悠,欲望难平,蹭一下?拔出短剑,横到?姒夭脖颈。
“还是你早有打算,为了找适才的女郎!”
姒夭被逼得脊背贴着榻边,墙壁冷嗖嗖,激得她浑身发抖,嘴上不忘求饶,“二公子说?的哪里话?,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啊,无非觉得景致好?,情到?浓时,想多缠绵一会儿,说?些话?,讨你欢心。”
一边争辩,一边瞄不远处的窗,透出条细缝,偷溜来几?缕月光。
那位气势汹汹,满嘴酒气,“你要真乖,就把衣服脱了。”
一柄短刀架在脖上,寒光凌冽,姒夭没办法,假意将手放在腰带,磨来磨去,却不肯解开,更惹对方愤怒,两脚踢翻案几?。
一个小女子竟敢戏弄他,还是个优伶!他嘴里咒骂,屋里闹出动静,侍从一拥而进,大?喊:“二公子,可是有事。”
却见一幕春色,只?是自家公子赤裸上身,满目潮红,对面女郎竟规规整整。
也是这帮人没眼色,搞得公子青愈发狼狈,咬咬牙,恶狠狠地看着姒夭,“你不会想在众人面前被我扒精光吧!”
短刀碰触肌肤,一下?就能割破肉皮,冷气直打到?脸上,姒夭把心一横,道:“二公子,我也跟你交个底,刚才那女郎并非一般人,乃羽国雪家女公子,而我是上卿的人,虽然出身低微,也不可被欺负,齐国上卿又不是只?有子鱼,丰臣你听过吧,我乃他的枕边人,你有本事,就拿去。”
众人突然变了脸色,面面相?觑。
姒夭趁机推一把,快步跑到?窗边。
公子青怔了怔,又冷笑一声,竟被这小女子哄住,从进来到?现在,哪句才是实?话?,听她胡言乱语。
“丰臣的枕边人,怎会出现在酒肆!”粗大?手掌袭来,不偏不倚落在姒夭肩膀,震得她差点倒下?,听对方喊道:“真会唬人,有何证据?”
姒夭忍痛摸向腰间玉牌,那是甘棠从段瑞安处偷到?,一直没还回去,虽然不见得管用,毕竟段瑞安只?是个御右,未必压得住对方,再说?雪姬的玉牌人家都不信,这个恐怕也白搭。
但?千钧一发之际,死马当作活马医,时间拖得越久越好?,随手摘下?,扔到?屋中,“你们看看谁的玉牌,我若不是丰臣的人,如何能得到?他身边侍卫的东西,丰上卿可疼我了,少一根汗毛都不行,想找死,就来!”
青使了个眼色,侍从捡起玉牌查看,又点点头。
他迟疑一下?,纵使是真,贴身侍卫的牌子也不能证明什么,何况刀都架在脖子上,现在若收回,太没面子。
话?虽如此,那拿刀的劲却松了些,气焰消退,姒夭心里有数。
“二公子,你刚绑住那位雪家女郎,还是丰上卿的未婚妻呐,如今又伤我,可见与上卿不对付,这里是齐国,不是燕地,想要两国开战,尽管去,我一介女流无所谓,就算把命搭上,有燕国陪葬也值得。”
青犹豫不决,倒有点被架在火上烤的意思,只?借着酒劲问:“你敢诓我,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能把你找出来,绝不放过。”
“我为何要诓你?我确实?是丰上卿的心上人嘛,你想想他还没成婚,就收了我,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多疼我啊。”
话?音未落,庭外又起了一阵喧哗,有人高声喊:“太子殿下?。”
王兄在外,青连忙收手,单膝跪下?,满屋肃穆。
姒夭靠在墙根,惊魂未定,只?见前面来了个穿金带银,非常魁梧的年轻人,与二皇子连相?,想来就是太子,身后又跟着几?个玄衣男子,有些书生模样,俱是锦衣华服,都不认识。
唯独目光落在一人身上,那人身姿秀挺,俊美无双,实?在眼熟,正慢慢靠近。
烛光打下?来,方看清眉眼。
姒夭啊了一声,不正是丰臣!
第46章美目盼兮(八)
屋内腾冉一片火光,亮如白昼。
姒夭却直往后退,掩在水红帷幔之后。
偏她穿了件月色曲裾,在?堆叠轻纱下露出一个角,如淡波潋滟。
倒像是只做错事,怕主人罚的猫儿。
燕国?太子兰满面肃杀,素来知道自己弟弟过不了女色这一关,没想到出门在?外,依然死性不改,狠狠瞪了对方几眼,转身朝丰臣施礼。
“上卿,青性格莽撞,不知轻重,今夜又喝了酒,还请赎罪,但不知里?面这位女郎,是否如刚才门外所听,乃上卿的枕边人。”
丰臣颔首,并?未吭声,恍惚看不见表情,姒夭心里?一惊,对方该不会面善心冷,关键时刻把自己坑了,她现在?如一只随意能被?捏死的蚂蚁,没了也就没了,掀不起风浪。
说白了,底下跪的可是燕国?二公子,位高权重,谁知丰臣大半夜出现在?酒肆,与对方有何密谋,不管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生死攸关之际,没法安心躲在?后面,顾不得尴尬,直接冲到面前,伸手挽对方手臂,莞尔一笑,“上卿怎么才来,我刚才可受委屈了,快吓死。”
丰臣才抬头,与娇滴滴的狐狸眼一对,看她眼尾带着怯意,额头蒙层细汗,目光下落,手腕却有血迹斑斑,似是抓痕,眸中神色霎变。
他取出手巾,拽过她的腕,轻轻擦拭起来,低声问:“怎么跑到这里?来,不在?家好好呆着。”
认了就好——姒夭松口气,忽地臂膀一疼,都?不晓得自己手腕有伤,刚才太紧张,只注意要命的脖子,这会火辣辣,嘶嘶几声,乖乖道:“我与乡主出来玩啊。”
他抬头看她,眉宇有嗔怪之意,倒不是真气,反而有些疼爱。
旁边人都?不是傻子,太子兰瞧得清楚,气得胸口疼,恨不得把弟弟千刀万剐,此行可是与齐攀交情,将来自己继位,也能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成?想节外生枝,招来大麻烦,眼前人万万得罪不起。
索性掏出刀,寒光一闪,落在?二公子青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