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束缚,他就是有心相告,也说不出口,”姚珍珍收回?灵力,将凤凰琴重?新化成一块玉珏,在掌心把玩片刻,微微一笑,“我倒是没想到世上竟然?还能留下一个凤凰血裔……朱姑娘是哪一年生人?”
眼见着金色的迦楼罗幻影消失不见,朱明月咬紧的牙关?迟疑地松懈了半分。
“……永安历七十九年。”最终,朱明月捂住了半边脸颊,低头喘息道。
她的眼角青筋暴起,光洁肌肤上皮肉随着动作绽开,几片鲜红的细软绒羽从伤口的撕裂处钻了出来。
“永安七十九年……”姚珍珍挑起一边的眉峰,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摩挲起手中玉玦,“……原来如此。”
“永安七十六年,孔雀妖力失控,于?金茗山吞佛,”姚珍珍将玉玦收回?腰间储物袋中,轻轻摇头,“妖族多信佛道,孔雀此举实在悖逆……所以他被?判了大辟之刑。”
“凤凰血裔,即便身死,仍可涅槃重?生,但时至今日,处决孔雀大明王的刑场还是一片死灰,从无?复燃迹象。”
“倒是你?,朱姑娘,我原本以为你?是陆眉山仙解之后,承接天命的麒麟儿之一……可如今看来,原来这世上最后一点凤凰真血,是落在了你?身上。”
黎金铃在一边听得叹为观止,一时好奇心起,忍不住要?拽一拽身前女子的衣摆:
“我记得,朱鹮鸟并非凤凰血裔,怎么会……”
“孔雀死了?”朱明月却忽然?开口,她的神情已经逐渐冷却了下来,右眼眼珠也褪去了血色,只眼角伤口处长出的鲜红翎羽,一时还无?法收回?。
“他是凤凰的长子……怎么会?”她喃喃道。
“朱姑娘,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灭的,”姚珍珍摊了摊手,“凤凰本人尚且要?陨落哀原,况且一个疯了的凤凰雏呢?”
“孔雀大明王的死因实在不够光彩,当时的妖王便逼迫各族立誓守秘……你?就算把九把凤凰琴全部?找齐了,他们也没法告诉你?任何关?于?他的信息。”
姚珍珍看着对面少女的神情,轻轻叹息。
“朱姑娘,往事已然?不可追,既然?得以再世重?生,还是珍惜当下吧。”
“……”
朱明月抿紧了嘴唇,沉默不语。少女握在刀柄上的手指攥紧了,显出挣扎的姿态。
终于?,她开了口。
“我不相信你?,”她低下头,再度俯视起躺在棺木中的尸首面孔,语气低沉,“……我会自己?去寻找答案的。”
“你?们走?吧,我在这里守着他们。”
姚珍珍倒是不介意对方?的不信任。对于?这些天资纵横的年轻人,她总是怀有更多的耐心与关?爱,但她能够告知的信息已经和盘托出,对方?若是仍然?困于?过往……她也无?能为力。
“保重?。”她不再多言,扯起一边满脸疑惑的黎金铃,转身离开。
果然?如朱明月所言,玄机处已经在附近布下了围猎的阵法,黎金铃来时的车驾与侍从被?他们派人挪到了无?人处——这导致了大少爷的极度不满。
只可惜姚珍珍不是他那?些千依百顺的女侍或是弟子,对他的不满只当视而?不见。
他们一路前行,在往来匆忙的人群里看见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
几个身着重?甲的骑士前后零散的站着,他们的对面,一个身形格外高大的男子正垂着头,似乎在打量着手中的某样东西。
姚珍珍本来只是在人群中随意扫过,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聚焦在了男子的右手上——他的右手依然?戴着银色的护手,寒光锃亮,在几个全身玄甲的重?骑士中更是格外耀目。
自从上次在玄机处审讯时见过,姚珍珍便对这位形貌颇为醒目的大司宪印象颇深,因此乍然?碰见,不由?得多留意了一会儿。
低着头的男子感官十分敏锐,姚珍珍只是盯着他的右手多看了几秒钟,对方?却仿佛有所察觉般忽然?抬起头,浓眉微收,鹰般目光一下锁定住了她。
“李司宪,”对方?不说话,只是皱眉看着他们,姚珍珍没能从他那张绷得紧紧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索性先开口招呼了一声,“许久不见,近日可还安好?”
虽然?时常耍些小孩子脾气,但在正式场合,黎金铃还是很能端起几分世家公子的架子来,听见姚珍珍的声音,他这才侧过头,朝着李尧所在方?向,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
“李司宪,巧遇。”
白郁湄是海外散修,即使因为定流坡一事在昭华内颇有声名,但李尧已官至大司宪,早已过了为虚名折腰的阶段。所以,对于?姚珍珍的问候,他大可以点头敷衍便算。
可黎金铃不同,且不论官位二?人平级,司药二?字所代表的含义便让人不得不慎重?。
因此,黎金铃的话才说完,那?边批发的高大男子便转过了身,将手中物件合上,朝着两人走?来。
“黎司药,”他先对着站在姚珍珍身后的黎金铃颔首示意,末了,才将目光转回?姚珍珍身上,“白姑娘也来追猎妖兽么?此处猎场已圈定,若有需要?,可至玄机处领取进出的令牌。”
姚珍珍摇了摇头。
她自是知晓汤容林搞出来的新版武试择选方?案的——玄机处会为参赛者圈定猎场,通过特制的工造令牌,进入猎场的参选者可根据捕杀妖兽的数量来获取不同的簪花点数,并依据点数多寡来决定下一轮武试的人选与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