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赵锦察觉到古小渔步子慢了下来,便停下询问,以为他是累了。
就走了一会儿,古小渔连气都没喘,但是见赵锦这样问,他便假意擦了擦汗:“似是有些。”
“那坐下歇歇罢。”赵锦见古小渔果真累了,便想找一处干草地让他坐下歇会儿。
古小渔要的可不是歇息,他先是拉着赵锦的衣角,然后晃了晃:“你牵着我走便不累了。”
瞧古小渔笑面如花的模样,赵锦伸出手,将古小渔微凉的手握紧,两人牵着手慢慢的在山林间走着,有时说笑两句,看着就十分恩爱。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天儿虽渐凉,但还不到添衣的时候,若是晴日,还有些热。
山上的野梨子小的很,味酸涩,性凉,除了村里馋嘴儿的皮猴儿,一般人家很少来摘。
古小渔也不怎么爱吃这东西,但是听人说过一嘴,若是拿来跟糖炖了,清肺消火,还止咳润肠。
深绿带白点儿的小梨子挂在树上,虽小却多,只是野梨子树高,须得爬上去才好摘梨。
古小渔再怎么高也比赵锦矮些,比起高壮的汉子,偏瘦的古小渔更适合上树,但是赵锦总怕古小渔伤着,不让他去。
“也吃不了多少,地上也有好些呢。”赵锦哄着不乐意的古小渔。
要是旁人,古小渔早不管不顾的上去了,可是看着赵锦一脸担忧的样子,只得罢休。
也罢,反正他今日腰确实还有些酸,不上便不上罢。
古小渔跟着赵锦捡地上完好的果儿,既只是拿来给赵老爹炖糖梨水儿喝,也用不了多少,捡了半箩筐,古小渔便坐下休息了。
这回他是真有些累了,走着不觉得,弯着腰倒还真酸的不住。
赵锦看着古小渔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将装了水的竹筒递给他,又拿出帕子为他将汗擦了。
“你几时装的水,我怎么没看见?”古小渔惊奇。
“娘给的,说是怕你走累了口渴。”赵锦一早起来还没来得及烧热水晾凉,这是赵婶子准备的。
“是甜的,”古小渔喝着清甜的水,有些惊喜,他让赵锦也喝,赵锦推辞不过便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古小渔看着赵锦:“好喝吗?”
“嗯。”赵锦没觉得怎么稀奇,但是看着古小渔似是欢喜的很,便想着以后每日都给他准备甜水儿喝。
古小渔哪里是爱喝甜水,不过是许久没有得到这样细致的照顾了。
爹和娘到底有别,古老爹一直将古小渔当小子养,自然是少有这样心细的时候。
以往古小渔走累了都是直接找处溪水,随便喝两口便算了。
“爹的病能治好么?”古小渔想起了独自在一边儿吃早食的赵老爹,忍不住问赵锦。
赵锦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赵老爹已病了有三年了,自得病之后,便一直咳嗽不止,午后潮热,有时还会胸闷,咳血,比起三年前,赵老爹已消瘦了许多。
郎中抓了药,可让赵老爹平日里好受些,不至于整夜整夜的咳嗽睡不着,但是即便吃再多的药,赵老爹的病也无痊愈的可能。
古小渔没曾想赵老爹的病会这样严重,一时也无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去罢。”古小渔率先起身。
“嗯。”赵锦答应着,起身将箩筐背上。
山上的叶大半已黄了,偶有几片飘落,古小渔的心情不复来时的雀跃,甚是有些难受。
赵锦最初也如古小渔般,但是过了三年,赵老爹还能在世,赵锦已满足了,只要愿赵老爹剩下的日子能享享清福。
也幸而他已能为赵家撑起一片天地,也还能在老爹塌前尽尽孝心。
古小渔听着赵锦平缓的说完这些,将他的手越发紧握,如今他也成了赵家的人,以后便由他跟着赵锦一起,好好服侍赵老爹。
赵锦虽点头,但哪里忍心古小渔跟着他吃苦,伺候爹娘的事情有赵锦,古小渔只要一直如待嫁前般常常欢乐便好了。
回到赵家,赵婶子正在择菜,宴席的菜不剩多少,这几日荤菜也放不住,大都送出去了。
古小渔见了就要过去帮忙,赵婶子想着他才进门,哪里就要让他忙这忙那,便不要他动手。
赵婶子看着和气,但真劝起人来,就是古小渔也招架不住,只得跟着赵锦进屋去洗梨子了。
炖糖梨水儿不难,古小渔虽是厨艺不佳,但煮这个还可以。
将野梨子用盐将表皮清洗了,淘洗干净之后,去皮,去核,将中间挖出一个小小的圆洞,在里面放入糖,红枣,最后隔水煮沸。
古小渔想着既是要做,大家都该尝尝,便做了四碗。
待晾亮之后,赵锦端了一碗进去给赵老爹,古小渔便端着两碗在院子里跟着赵婶子一起吃。
“果真不错呢。”赵婶子笑着,用小勺舀着尝了一口,将古小渔夸了又夸,没曾想古小渔这样大咧的性子也能做出这样的吃食。
古小渔经不得夸,红着脸话都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