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刚要开口,就看见顾眠皱起眉头,拉着他的衣服,振声:“你怎么还穿着衣服!”
顾眠一边说一边开始拉扯楚沉昭,把人拉到了龙床上坐下。
“快脱!”
他看着楚沉昭,理直气壮地命令。
“脱什么——”
“当然是把衣服脱了啊!”顾眠看楚沉昭还不动,眼神迷蒙地拉住他的袖子,开始拽。
“原来不是静物,是人体啊,人体、是应该多练练人体……”
他拉着男人的衣服小声嘟囔,对着楚沉昭道,“之前老师没和你说么,你衣服穿这么多,我们怎么画人体,赶紧脱了!”
楚沉昭听见他的话,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穿的这么多。”
“脱了。”
“画人体。”
他从前听说过,有些不正经的画师,会画一些秘戏图出售,而青年嘴里的“老师”,“我们”更是让他心头火气。
他脑子里立时浮现出了一群人聚在一起,对着某些不正经的场面,画着某些不正经东西的画面。
楚沉昭迅速沉下脸,拉住自己的衣襟。
顾眠拽不动,急了:“你、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脱不脱!”
“我们,我们都给了钱了!”
顾眠瞪大眼睛,对于楚沉昭的不配合表示震惊。
“多少钱?”
楚沉昭冷声道。
“你!我们一天给你一千多,你怎么能临时反悔!”
顾眠简直要被气死了。
这种要露人体的模特贵得很,这人怎么拿了钱还反悔!
然而另一边的楚沉昭坐在床上,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青年,感觉自己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
一千多,想必不是铜钱——那便应该是银子了。
楚沉昭不是高坐在庙堂之上,丝毫不关注民情的皇帝,他自然是知道一千多两银子,到底能买多少东西,又够京城的一家寻常百姓全家人吃用几年……
一千多两银子,他倒是不知道,这小少爷的“画画”,到底都是在做什么!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顾眠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不对。
顾眠被酒精泡得迟钝的思绪终于清明了一点,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莫名有点心虚,讪讪地收了手。
“那、那你要是不愿意,得把钱给我们啊,我们还得找别人呢。”
他弱弱道。
“找别人?”楚沉昭冷笑一声,道,“还想找谁?”
“你这样,你家里可知道?”
“家里?”顾眠疑惑歪头,“当然知道了,这有什么不能让家里知道的,画画不是都要画人体的么?”
他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明白了楚沉昭再说什么东西。
顾眠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思想怎么这样!”
“这么正常的事情,怎么……”
“大清早就亡了!”顾眠站的发晕,一手撑着楚沉昭的肩膀,拼命眨了眨眼睛,“你这种,这种思想迂腐、龌龊……”
他嘟嘟囔囔的,开始说什么“一见短……立刻想到白臂膊……□□、体……私生子。”--①
青年表情是全然的正经,楚沉昭终于察觉出了不对。
都要画、正常……
大虞的风气已经算是开放,但饶是他过目不忘,也不记得整个大虞,甚至周边的国家,到底哪里有这种“正常”的、需要脱衣服的画师。
他狠狠闭了下眼睛,慢慢吐出一口气,看着醉的晕晕乎乎的青年,语气平静,“你家在哪里。”
“我家——”
喝醉了的顾眠意外的乖巧,问什么说什么,他说出了一个楚沉昭根本没听说过的地方。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楚沉昭听过佛家有三千大千世界的说法,也许,青年也是从某个——
“怎么、怎么来的?”顾眠站立不稳,跌坐在床上,仔细辨认这周围的景色,他看了半晌,才呐呐道,“哦,好像,我死了……然后,然后就穿进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