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痛得汗流浃背,站不稳跌落地上。
而他,一身玄衣,站在高处,抬眸的一瞬,目光仿佛来自冰封的山巅,冷冽而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再问你,嫁,还是不嫁?”
她倔强地摇头。
他蹲下,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神情狠厉,一改往日里的温润如玉,变得歇斯底里:
“你不是很会骗人吗?骗一骗我不好吗?都已经骗了我那么多年了,不能骗我一辈子吗?”
宋时归要痛死了,骨头撕裂的感觉一阵又一阵。
沈徽真是个疯子,给她下的居然真的是毒药。
明明那么温柔的人,狠心起来却一点也不手软。
所以,那些背后凶手的主人,真的有可能是他。
宋时归被痛出了幻觉,仿佛听到了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仿佛听到了御林军破门而入的声音。
直到被人一把抱在怀里。
那人的胸膛温厚坚实有力,她抬头,看到眼前高高束起发冠的俊美少年,一瞬间忘了疼痛。
周策安!
竟然是他。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徽可是南疆大名鼎鼎的巫蛊之王,手段了得。
周策安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她了?
一瞬的对视,周策安的眸光如同盛夏夜晚的流星,划破夜空,又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陛下到!”
一袭明黄映入眼帘,宋时归余光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此刻,景隆帝看着被周策安抱在怀里的宋时归。
他紧紧地抿着唇,眼底深渊翻涌着她无法看懂的情绪,瞬间又归于平静。
如此混乱的场面已经超出她能处理的范围。
于是她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雨丝裹着深秋的寒意,将周策安玄色战袍上的金线蟒纹浸得发亮。
他站在抄手游廊下,望着檐角摇晃的琉璃宫灯,恍惚又看见大婚那日被抢亲撕碎的红绸,残破缎带蝴蝶般扑簌簌落在宋时归的凤冠上。
“吱呀——“
雕花木门开合的响动惊碎回忆。
宋时归抱着一件狐裘立在门边,烛火在她素白寝衣上镀了层暖光,却照不亮那双总是笼着雾气的眼睛。
“将军什么时候出征?“她声音轻得像檐角融化的雪水。
永嘉公主不会去和亲,为了稳定边关,周策安出征是必然。
周策安大步跨进门槛,铁甲撞得门框哐当作响。
他抬手捏住女人的下巴,拇指重重碾过她唇上未愈的咬痕——那是几日前沈徽抢亲强吻她时留下的。
“夫人倒是睡得安稳。“
他冷笑,腰间佩剑随着动作撞上案几,震得青瓷茶盏碎了一地,“一会儿是景隆帝,一会儿了是沈徽,你就这般笃定本将不会杀你?“
宋时归被迫仰起头,喉间溢出细弱的呜咽。
狐裘从她臂弯滑落,“将军若想杀我,又何必来救我……“
她忽然笑了,水红裙裾扫过满地碎瓷,纤纤玉指握住他按在剑柄的手,“如果要杀我,早就该动手了。“
掌心传来温软触感,周策安瞳孔骤缩。他猛地将人抵在博古架上,翡翠貔貅摆件哗啦啦摔了一地,他的眸色冷冰冰的,“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不是不敢,是舍不得,”话音戛然而止,宋时归突然踮脚吻上他紧绷的唇角。
她颤抖着解开他腰封时,指尖蹭过他腹肌的战栗。
那夜龙凤喜烛燃到子时,喜床上交缠的鸳鸯锦被还带着未来得及撤下。
周策安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沉水香。
“夫君。“她在他唇齿间呢喃,手指灵巧地挑开他护心镜的系带,“不日就要出征,不如“
“不如什么?“周策安掐住她腰肢将人提起,战靴碾过满地狼藉走向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