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喝过两轮,芸师姐也渐渐放松下来,她问霜华影:“秦东家今天不在吗?”
“秦大哥今天有事,大早晨就被人叫走了。”
霜华影没有多说,芸师姐也就没有多问。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听声音就是在他们家门口。
芸师姐和吴师兄双双起身,神情都紧张起来。
这几年,上面盘剥严重,有人上门是常有的事儿,可不知为何,这次霜华影心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破门声响,听声音人还不少,霜华影起身往外走,对两人道:“师兄师姐,你们先从后巷离开。”
吴师兄心下为难,他们过来投奔,华影这边出事,他们立马逃跑,实在不像话,当即道:“我和阿芸留下来帮忙。”
霜华影直接将两人往后巷的方向推:“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秦大哥不在,如果我真有事,你们还能帮着通风报信。”
“不行,真出事就晚了。”芸师姐担忧道。
“师姐放心,我们家的供奉很灵的,你们听我的,先避一避。”院子并不大,脚步声越来越近,“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师弟,你也一起走吧。”
霜华影摇头,“我不能走。”眼下情况不明,赵姨和佳佳还在后院,他不能保证外面的人不会对女眷动手。秦大哥不在,他就是秦家的主人,他得将人护好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知道劝不动,几个箭步就登上了院墙,见外面没人,直接越墙而过。
后院,赵姨太紧紧搂抱住女儿,“佳佳,听娘的话,好好在这待着,娘不会害你。”
秦佳女挣扎不脱,眼中含泪:“娘,不是你说要我好好孝顺大哥和二哥的吗?”
赵姨太压低了声音呵斥:“你现在能做得了什么?就是出去了,也只是给二爷添乱。”
秦佳女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还有美貌脆弱的娘亲,终于不再挣扎。
将将十岁的秦佳女第一次厌恶自己的弱小。
门房骤然被推开,母女二人抬眼望去,有几个身形高大的人站在那里,将屋外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
此时,秦疏刚从手术台上下来。
刚走出手术棚,两个男子就迎了过来。
“秦先生,手术怎么样?”说话这人很年轻,声音有些发颤,透露出主人内心的忐忑。
秦疏猜他应该是里面那位的晚辈,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今晚可能会发热,注意降温。”
“好好,我们一定注意。”年轻人问,“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
秦疏很解家属的心情,说:“去吧,麻药还没过。”
年轻人再次道谢,然后钻进了棚子。
等到他进去,周学林说:“秦兄,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客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疏拦住,“你少找我两次,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周学林讪笑:“我也是没办法,骆将军的生死关乎广平军的未来,我们不得不慎重,也只有秦兄的人品我能信得过,还希望你能解。”
“你们如果慎重,骆将军就不会在自己的地盘还被人放冷枪了。”秦疏语带嘲讽。
任谁大清早被人从被窝中叫起来,都不会有好心情。更让他郁闷的是,华影不仅不心疼自己,还帮着外人。
说来也是他不谨慎,明明当初已经将周学林和张持信糊弄过去了,谁知道只是一时发善心,就让人发现他会医术。
后来这人还跟华影交上了朋友,双方牵扯越来越深,秦疏不想搬家,又顾及着爱人,就这么被缠上了。
周学林这些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精明又难缠,看出他抵触政治斗争,人家也不说拿民族大义压他,直接走曲线救国路线,华影如今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他确实功不可没,这份情,秦疏得认。
秦疏又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便告辞要走。
周学林忙道:“我让人做了饭,秦兄辛苦一早上,吃过再走吧。”
秦疏一摆手:“不必,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呢。”之后便顺着来时的小路蜿蜒离开。
周学林目送他离去,直至再看不见他的背影。
跟在他身旁的士兵道:“参谋,就这么把他放下山了?要不要派人去监视。”
“千万不要,秦先生那边,谁都不许插手。”周学林语气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