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彻底消失,梁柯也依然没动,他按灭烟蒂,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一行?字——
她喜欢有芋泥的黑糖牛乳茶。
奶茶的味道似乎瘀滞在了车厢里,梁柯也隐约闻到一股甜味儿,干净清冽。
嗅着那股味道,又等了将近十五分钟,确定那个古怪的家伙没再?回来,他才发动车子。
引擎运作的声音响起时,梁柯也控着方向?盘的动作忽然一顿——
这股甜味儿,不是奶茶,而是秦咿身?上的香水。
车厢内全是她的味道,围绕着他。
这个念头让梁柯也血液发烫,他降下车窗,手肘撑在上头,任由雨丝和湿冷的空气一并涌进来,压住那股说?不清的燥。
到底是哪一款香水啊,好闻到让他上了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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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吹了太久冷风,第二天秦咿头晕得?厉害,好在今天画廊轮休,不用?上班,她勉强吃了点东西,又吞了两片退烧药,迷迷糊糊睡到太阳快落山。
再?醒来时,卧室光线很暗,辨不清时间,空调开关亮着微弱的荧光。
出了一身?汗,实?在不舒服,秦咿想冲个热水澡。她推开被子坐起来,房间空空荡荡,静得?听?不见?半点杂音,窗外,夜色深邃而寂寥。
这样的情景,总会有几分伤感。
秦咿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微信上有些未读消息,她挑要?紧的先回复,视线下移时看到梁柯也的头像,那里也有一个红色的未读提示。
昨天,她说?完晚安后,隔了几分钟,梁柯也又回复了一条。当时她没留意,直到这会儿才看见?,梁柯也回的是——nightynight。
有点亲昵,哄小孩的语气。
心跳莫名软了下。
秦咿警惕地意识到这有点“趁虚而入”,她果断删掉了与梁柯也的聊天框。
聊天记录清空,去客厅倒水喝时,透过窗子,她偏又看到楼下那盏路灯。昨晚,梁柯也就站在那儿,点着一根烟,等她报一声平安。
他给的那根小发圈还套在她手腕上,洗澡时忘了取下来,一直带到现在。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在她身?边留下这么多?痕迹。
简直防不胜防。
转天一早,秦咿的体温终于降下来,退烧了,头也不晕,但双腿还有些虚软。她没挤公交,打车到了画廊,进门后秦咿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周虔指着展览墙上的一处空位,玩笑道:“你的小野猫被卖掉了。”
秦咿这才发现,那幅小猫打架的油画不见?了。
她曾说?画上的小猫有点像梁柯也。
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秦咿不愿多?聊,开了电脑整理?资料。
零零碎碎的琐事处理?完,已经是中午,秦咿小病初愈,食欲不佳,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盒酸奶,就着全麦面?包勉强吃了几口。
吃着面?包,她刷了会儿朋友圈。戏剧学院快开学了,塔塔已经抵达海市,发了个九宫格晒本?帮菜,秦咿给她点了个赞。
再?往下,秦咿动作一顿。
梁柯也一小时前更新了动态,是张照片。
他穿了件黑T,倚墙坐在地板上,一条长腿平放,另一条支起来,手掌搭着一只成年德牧的脑袋。大狗张着嘴巴吐气,看起来又乖又憨。
口罩挡住梁柯也的大部?分表情,他侧着头,眉眼也不甚清晰,有种松弛又神秘的味道。
大狗很帅,人?更帅,凑在一起特别带劲儿!
秦咿的目光却落在梁柯也身?后,墙壁上挂了幅油画。
原来《野猫》是被梁柯也买走?的。
他说?,猫狗双全。
秦咿和梁柯也没有共同好友,看不到评论,她顺手点了个赞,又有点后悔,小心思别扭至极,她自?己都嫌自?己烦,索性关闭屏幕不看了。
梁柯也买下那幅画后,留了小南山的地址,运输公司直接送到白?云麓。今天一早,钟叔打电话来说?画挂在了二楼起居室,已经收拾妥当,还说?路易斯五六天没见?到主人?,情绪低迷,心率也有些异常。
路易斯就是那条德牧,今年八岁,心脏有点小问题。梁柯也不放心,挂断电话后开车回去了一趟。
小南山环境清幽,周围林木环绕,四季景致变化鲜明,十分漂亮。
梁柯也将车停进别墅车库,紧挨着上个月送来的一辆帕加尼。路易斯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梁柯也,从花园的阳伞下一跃而起,摇着尾巴跑过来。梁柯也陪它玩了会儿飞盘,有点心不在焉,忍不住去二楼看了看那幅画。
钟叔端着杯热红茶走?进来,笑着说?:“一幅画看了快半个钟头,这么喜欢啊?”
梁柯也指了指左边那只小白?猫:“像我吗?”
钟叔纳闷地看他一眼。
梁柯也抿了口茶汤,眼睛里藏着笑意,“有人?觉得?它像我。”
别墅的二楼有个露台,视野极好,山峦起伏梧桐树影尽收眼底。
梁柯也在露台的小圆桌旁坐了会儿,边喝茶边翻时尚杂志,从各个品牌的季度新款里挑出几套中意的,着人?按照他的身?高尺寸去定制。
钟叔正准备往他常住的酒店送下周要?用?到的东西,衣服鞋袜手表配饰,分门别类,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