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怎麽想索性就怎麽说,「白公子,你以为你是女君的什麽人,能替她做主?还是说你把自己当作是个传话的小侍,我怎麽说你就怎麽代为传达?」
「你这般替她管府中事务,她知道吗?她知道了,又会如何看你?」
「你确实很可怜,病的那麽惨,又没钱看病。但你再惨,关女君什麽事?女君心善,她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要来祸害她,痴心妄想攀高枝,公子,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究竟是女君的什麽人?」
南羽白怔怔地听他训斥自己,仿佛对方才是府中主人,而自己不过是个被训斥的下人,心中一紧,不自觉便想起了从前的事——
那时,邱巧灵和尤以莲两人被抬进南府後,南明便要求他搬到南府最破烂的院落居住,吃穿用度全按照最低标准去采买。
彼时莫里脾气越发怪异,对他非打即骂。母亲南收帆一心扑在两个侧室身上,没心思顾得上他。
直到南羽璃出生,邱巧灵逐步掌握後院大权後,他过的越发艰难,吃的东西越来越差,衣服布匹越来越少,有一年冬天甚至连炭火都没给他。大雪纷飞的冬夜,他独自挨过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夜晚,几乎不是睡着的,而是冻晕过去的。後来他才知道,那些采买他院中炭火的钱全被采购的小厮私吞了。
上行下效,邱巧灵怎麽做,下人们全看见了,自然跟着克扣南羽白的东西。
从那时起,南羽白便知道,自己不再是南府的嫡子,更不再是南家的主人。即便名义上他是,他依然活的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所以南羽璃故意推他落水的时候无人救他。直到他快溺死,生怕太女那边交不了差,邱巧灵才勉强让两个下人把他从冰冷的湖底捞起来。
他就像一个被精心包装在礼盒里的礼物。
莫里觉得这个礼物肮脏不堪,南收帆只想拿这个礼物去换得一官半职,邱巧灵和南羽璃想毁了这个礼物,而太女只想拿到这个礼物——因为她想要,所以他必须被她握在掌中。。
无人在意他的想法,无人将他视作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太女什麽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南家嫡子一定生活的很好,只知道他不慎落水被邱巧灵救起,只知道他天生身体病弱。每次她来南府看他,什麽也不关心他,只会自说自话,自顾自地说想他丶爱他丶喜欢他!
他不肯让太女牵手,太女便不满地指责他,说他要慢慢习惯。他不肯被太女搂腰,太女就会强行压制他,硬是将他扣在怀里,自顾自地高兴,全然看不见他脸上的难堪和不安。
谢宝容说得对。
他不是叶昕身边的什麽人,不是这府中的主人,没权利去管叶昕的事。
从一开始,他就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如今倒妄想丶妄想……
更别提,他跟太女的婚期就要到了。
他不是女君的人,他是太女的……夫郎。
南羽白安静地丶征愣地看着身前如同斗胜的公鸡一般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谢宝容,意识到了谢宝容对叶昕的心意。
不知为何,他不想跟谢宝容辩驳,也无力辩驳。
想起叶昕,他忽的鼻子发酸,悄无声息地落下泪来。
第18章喜欢(二)
红菱和绿云守在门外垂首不语。
房间里谢宝容高声质问的声音,外面也能隐约听到。
叶昕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她身量极高,一只锦靴踩着石凳,另一只脚稳稳踩着地面,姿态风流,露出华贵锦袍下的修长双腿。
她蓬松微卷的长发披散肩头,几缕编好的小辫子落在精致侧脸,银色流苏耳坠和缀在辫子上的发饰一同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蔼蔼夜色下她美得雌雄莫辩,活像是只蛊惑人心的妖魅。
叶昕有武功傍身,房间里传出的声息她听得一清二楚。
可她半阖着眼,神情淡淡,叫人看不清在想什麽。
见主子没有动作,绿云和红菱也只能在屋外守着不动,没人敢擅自进屋,也没人敢管谢宝容。
今晚的主子打扮的很是好看,
但府里所有下人都没胆子细瞧,院内外所有的人都低着头,不敢窥视叶昕半分。
平日里性格活泼的绿云此刻也神色肃然,面无表情地静候叶昕的吩咐。
事实上,谢宝容前脚进府,叶昕後脚也跟着来了。
叶昕花了三天的时间去布置场地。
她盘下整条东街,购置许多做灯笼的店铺,甚至让湘云带人将整个东凰湖围了起来。又仔细询问了周桐和周兰儿母子诸多细节,试图为南羽白举办一次花灯节。
叶昕甚至今晚在王府精心打扮了一番。任由一群小侍给她卷头发丶编辫子丶选衣裳丶涂脂抹粉……
一群人往她脸上涂涂抹抹半个时辰,叶昕差点等得不耐烦。
但为了南羽白,她忍了下来。
王府里的小侍被她吓得手脚发抖暂且不提。
她确信自己真的做出了很大牺牲。
*
倏地,屋里传来南羽白轻轻的啜泣声。
谢宝容轻蔑的哼笑声紧随其後:「对了,女君是不是还不知道你难以孕育子嗣?」声音没有压低,反而故意提高了音量。「你故意不说,究竟是藏的什麽心思,你自己最清楚。」
叶昕一顿,眼睫慢慢抬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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