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桃花香太浓,风岚清顺势往後靠,屏起气息,「殿下的意思,我明白。」
「明摆着的事,齐国最大的幕僚丰臣年轻却歹毒,就算涵能当上郡守,後面也难保,不过拖延时间,可如今连这个机会都渺茫。」
她满脸忧虑,又想起自己的千秋大计,无论如何走为上策,「还不如——趁早抽身。」
说来容易,对方恭敬回:「殿下别忘了,两位女公子还在安国,纵使岚清能护送公子与殿下离开,齐国也绝不会绕过孩子。」
安国君胆怯,到时齐国强军压境,两个孩子必然被交出,道德沦丧,周礼已失,有气节之人早死光了。
既是如此,想保住涵的命只剩一条路,庆不死也要被弃,绝不能上位。
兄弟倾轧,你死我活,世世代代逃不出的诅咒。
姒夭垂眸不语,两人心照不宣。
半晌甘棠提酒菜推门,见风岚清眉开眼笑,招呼着上桌,屋内顿时香气扑鼻,三人围炉而坐,气氛才起来。
陶土炉里咕噜噜炖着汤,甘棠盛上大碗,先转手给姒夭,却被风岚清接过,顺手试温度,才小心翼翼放到跟前。
小丫头噗嗤捂嘴乐,「哦呦,想不到风侍卫比我还心细,哪像持枪拿剑之人。」
风岚清面上尴尬,不好回话。
「怎麽不像舞刀弄剑。」姒夭手里握着滚烫的面饼,不停吹着,「你没见风侍卫的手,修长白净,比女孩家生得还好,定是灵巧,怨不得乃楚国第一暗卫,据说比岚铭的武艺还好,是不是呀!」
她笑盈盈问,面饼太烫,弄得指尖通红,风岚清连忙接来,用那双被交口称赞的手翻着,「公主谬赞,我怎能与兄长比,都是谣传。」
满口兄长,其实不过大一个时辰不到,双生兄弟,哪至於分得如此清。
姒夭继续固执己见,「你也太谦逊,以前宫里献艺,我又不是没见过,父王曾说若论功夫精湛,天下最有天赋之人便是风家弟弟,可骗不了我。」
她说得热闹,甘棠也在一边大惊小怪,「都怪我年纪小,没瞧过。」
「你进宫太晚,可惜。」
风岚清抿唇,并没打算参与这场有关过去辉煌的讨论,兄长与自己本就一体,不必争长短,一心一意将面饼弄好,放到盘子里。
他越沉默,另外两人越兴致盎然,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暖意融融,锅子冒着白烟,瞬间拉近彼此距离。
甘棠抿口汤,小女孩心性好奇,「风侍卫在安国多年,听说那边连着戎狄,异族美女满大街,是真是假?」
风岚清认真回:「没传得夸张。」
「听说她们鼻子特别高,眼窝深,与咱们长得不一样!」
「是不太相同。」
「那风侍卫有没有娶亲呐?」
好丫头,正问到姒夭心上,对方若有家室,势必无法一同归隐。
「我没娶亲,只有兄长与嫂嫂三年前完婚,还有个小外甥。」
姒夭随即嬉笑颜开,「风侍卫眼光高,瞧不上一般女子。」
目光一落,望见如烟水气熏着甘棠娇嫩的脸,暗恼竟把眼前的小美人忘了,两人若结为连理,关系岂不牢靠,话锋一转,「不知岚铭侍卫的夫人来自何方,想必出身名门。」
风岚清摇头,「并非名门,乃平民之女,但性情贤惠娴雅,与兄长感情极好。」
「也对,性子好顶重要,风侍卫将来一定也能遇到。」
对方没吱声,英气里竟有几分腼腆,不知为何会扯到自己婚姻大事,他从未没考虑过娶妻,日复一日,奉公职守。
风家香火自有大哥延续,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公子涵温雅守礼,待自己如同家人,他这辈子已将命交给对方,千难万险必要护住。
姒夭也明白公子涵被杀,贴身暗卫定不会独活,看着炉子里跳跃的火苗攒动,映在风岚清秀气的脸上,恍惚间好似血痕。
心口惊跳,全是悲凉,仿若她已断定他的一生,只见一柄利剑穿入胸膛,那个在马车上,长廊下,替自己挡风遮雨的坚实臂膀。
一丝动容。
上辈子并不会如此,太多人围在身边,对生活里的点滴难有触动,何况情意难辨,最终都会撕掉面具,变成一幅幅觊觎美色的嘴脸,女子如物品,根本算不得人,她的心早就冷了。
姒夭收回神,收回杂乱心绪,风岚清乃有用之才,必要紧紧抓住,起身轻轻嗳气。
「冬天犯懒,困得很。」边说边给甘棠递眼色,「菜还多,风侍卫千万别走,我先去後面靠靠。」
她特意给两人留空,小丫头生来活泼,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风岚清偶尔回两句,倒不冷场。
姒夭靠在软枕上听,莺声燕语,巧笑盈盈,窗外北风萧萧,心里升起暖意。
再不用去应付没完没了的舞宴,对着一帮腐朽枯木强颜欢笑,味同嚼蜡。
人活着便要神清气爽,哪怕吃糠咽菜,至少顺气。
她渐渐睡着,不知风岚清何时离开,第二日一大早对方又来,特意雇辆马车,请崇子牛去传旅裁衣。
对方受宠若惊,身为男子不好独自接近贵妇,自己内人又咋呼呼拿不出手,最後还是带上姒夭二人,共同前往。
大雪微晴,空气里全是凌冽的新鲜,三人正襟危坐在马车里,崇子牛紧张,动不动偷瞄外面,寻思风岚清一个侍卫竟有通身的气派,可见两个女郎绝非泛泛之辈,跑不定乃楚国逃出来的贵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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