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不置可否,有心点醒他,“不只是我,我阿爹、曲陵侯都知道,但退婚我是认真的。只要婚约存在一天,我性命受危,于殿下而言,也是一个把柄。”
孟竖嘴皮子动了动,眼睛里还有些茫然。
宋今忽然福至心灵,问他:“孟竖,当初你和七皇子来青州,真的是无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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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雾送走人回来,“娘子为何同孟大人说这些?”
宋今盯着手里的凉茶,有些感慨:“不知道,就是……想把他从七皇子手里挖过来。”
她总觉得,前世孟竖如此效忠徐南珩,有点蹊跷。
这几日接触下来,她分明能感觉到孟竖是个木讷偏执的人,这种人留在身边谋大事,若是有朝一日政见不同,孟竖绝对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徐南珩又绝无可能被他说服,届时,这种人还能被徐南珩信任吗,不太可能。
所以……前世孟竖为何效忠他?
“啊?”青雾震惊,“娘子认真的,他是七皇子的人啊,哪有那么好挖!”
她笑了笑,语气无所谓:“试试呗,反正又不损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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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杨府。
清丽婉转的琴音似绵绵山水流淌,水榭凉亭之上,一人对月抚琴,朦胧月光洒在身上,如梦似幻。
杨言斌踱步进凉亭,看了弹琴之人一眼,出言打断她的节奏,“你派人去杀那个商女了?”
琴音骤停,女子抬起脸,双眸似秋水明媚,嘴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尽显温婉淑良之态。
“阿爹是来责怪我动了手?”
言罢,她复低头弹奏起来。
杨言斌蹙眉,“你动手便动手,可人还活着,这不是把把柄送给人家吗?”
顿了顿,他瞧见她嘴角淡下的笑,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个商女,也值得你忌惮?你与殿下青梅竹马,她不过是殿下大业上的一颗棋子,何须你挂心。”
杨朝雪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目光空悠悠的,莫名令人发怵。她扯开嘴角,注视自己的父亲,轻轻一笑,“阿爹想多了,一个商女哪里比得上我,七皇子妃的位置,没那么好坐。”
平静的眼神下暗藏波涛汹涌。
杨言斌信以为真,眉目舒展开来,“那便好,再过月余便是太子选妃的日子,你要好好把握。”
“阿爹放心。”
送走杨言斌,她垂目坐下来,抬手抚摸着琴弦,眼神逐渐发狠。
“铮——”
她气极扯断琴弦,锋利的琴弦划伤掌心,她仿若未觉,兀自凝视滴在琴上的血珠。
一滴又一滴,艳丽极了。
侍女听到动静跑进来,看见这一幕,身躯微微一颤,连忙取了药箱过来,低头给她包扎。
杨朝雪看着她细心包扎的样子,忽然问她:“凝雪,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商女了?”
这个他指谁,凝雪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捧起杨朝雪受伤的掌心,轻轻呵气,“殿下心里自然是喜欢娘子的,娘子为殿下付出这么多,殿下也承诺过,娘子何须与那商女作比较?”
“你们说的对,”杨朝雪神色恍惚起来,喃喃自语,“我是户部侍郎嫡女,她怎配与我相比。太子妃的位置,我一定要拿下,我要帮殿下扫清一切!”
凝雪看着她宛如魔怔的样子,有些心疼。
明明那么喜欢七皇子,为什么非得嫁给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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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怀寄要离开青州几日,玉奴就只能交给宋今照顾几日。
上次拽尾之仇玉奴可一直记着,平日有崔怀寄照顾它,它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她,这会子估计知道自己要在她手里度过几日,竟然老实不少,任凭她怎么拽弄都不反抗。
她捏着玉奴两个肉肉的爪子,颇为稀奇的咦了一声,“玉奴,这次允许我碰你了?”
玉奴一副生无可恋、心如死灰的表情任她蹂躏,听她这话,软萌软萌叫了一声,十足的谄媚。
青雾在一旁看笑了,放下洗净的果盘,打趣道:“玉奴怕是也知道这几日要娘子照顾,这才老实了,不然连饭都没得吃了。”
她故作严肃,反驳道:“我是那种人吗?”
“喵!”
玉奴拿脑袋蹭她的手背,小眼珠子一个劲儿往果盘里瞅,明晃晃的表示自己要吃水果。
宋今愣怔:“它……能吃吗?”
她没养过狸奴,还真不清楚狸奴能不能吃水果。
青雾也不知道,迟疑一下:“……好像不能吃葡萄。”
猫贩子告诉她的她记得。
宋今若有所思,剔出葡萄挑了个半块苹果给它。玉奴看得眼睛都亮了,小身子抱住她手腕吭哧吭哧吃得可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