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会者的不满情绪被闫平月煽动了起来,台下登时一片哗然——
“啊,不会吧?这可是瞿支国教授推荐的学者哎……”
“太浪费时间了,我特地翘了朋友的汇报来听这场……”
“我看一时半会也修不好了,算了算了,我看也没什么好听的,还是回去看论文吧……”
眼见不少人陆陆续续地离了场,可大屏幕依旧没有复活的迹象。
柴广博第一个坐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起身来,几步窜到大门口旁,用蹩脚的中式英语劝道:“你们别信那个人的鬼话!再等一会!就一会!肯定马上就能修好了!”
张茵茵跟陈蘅也过去拦人,但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
不过这也不能怪罪那些离场的人。毕竟宿缜的课题,本就是被瞿支国炒起来的流量,真正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人,数量还是太少。
而大多数人又没什么耐心,本来就是凑个热闹。既然听不了,那就索性不听了。
反正和自己的研究方向也不对板,汇报者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本科生,没有混脸熟的必要。
与好似热锅蚂蚁的宿缜相比,闫平月此时的心情是格外舒畅的。
他本来打算的,是在这次学术会议上好好显摆显摆。
可没想到的是,每当他准备出个风头,宿缜就会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冒出来,挡住所有本属于他的镜头,抢走所有本属于他的目光!
本来如此耀眼、如此优秀的他,怎么可以被一个没钱没势,连正经工作都找不到的人遮住了光芒?
不过现在的一切,都如他闫平月所愿。不费任何工夫,只是找了个老朋友来帮个小忙,没想到就能达成如此完美的效果。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闹乌龙,宿缜以后再想在这个领域混,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顺风顺水。
而他那时,却已经在C校大牛凯文老师的组里,过上众星捧月的生活……
“卧|槽!亮了亮了!”
闫平月兴致盎然的幻想被一声惊呼打断。
随即,大屏幕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刺眼的白光尽数射入他的眼睛,痛得他视线模糊,好久才睁开眼睛,急忙朝演讲台前望去。
而他这么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冷淡的眼睛。
只见宿缜的那个同事,似乎是叫做江起的,正盛气凌人地站在大屏幕旁。
他的手里攥着一根电源线,空气中似乎噼里啪啦地打起了蓝色的电火花。
闫平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的衣摆被死死拽住:“救命!快救我!”
他连忙转过身去,只见地上趴着一个鼻青脸肿的老头子,长长的白胡子被染得红一块黑一块,一双枯干的手紧紧扣着他的衣摆:“他!就是他指使我|干的!我真的冤枉啊大人——!”
闫平月瞳孔一缩,就见一个长相凶猛的男人跟了过来,揪起老人的衣领就是一拳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要是冤枉,地狱早就空了!”
“平月,他们、他们在说什么?”
车小美哆哆嗦嗦地拉住闫平月的胳膊,见他面色铁青:“你怎么回事?这个人说你指使他……是什么意思?”
闫平月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放开了烟花,整个思绪都乱成了一团浆糊,不禁脱口而出:“你能看到他?!”
车小美一脸茫然:“啊?我为什么看不到他?”
“挺好,不打自招了,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逄峰拍着手进来了,顺手从身边人的盘子里捞了一块饼干,朗声道:“老头!再跟大伙说一遍,这个小子让你干什么了?”
老头的脸肿得已然看不清容貌,半截牙露在唇边,吓得好多人只往后退。
他的眼珠转了几下,在三人中间转了一圈,犹豫不决:“他……”
逄峰往前走了几步,把袖子撸了起来,眯着眼睛道:“你说不说?!”
“说……!我说!我说!你别过来!”
老头的脖子缩了几下,转头指向闫平月:“他让我切断那个屏幕的供电!还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汇报结束前恢复。”
虽然他说的是中文,但经不少看热闹的国人翻译,现场立刻就炸开了锅。
一片唏嘘声响起,众人全都鄙夷地看向闫平月,还有依偎在他身边的车小美。
“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车小美见此情况,一把甩开闫平月的胳膊,气呼呼地嚷道:“那可是你同学……”
闫平月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活像一颗下水道旁的烂白菜。
他本来还有几分手足无措,听了车小美这一叫,登时就吼了起来:“你就别给自己立牌坊了!你在背后骂宿缜骂多脏,我还不知道?!”
车小美花容失色,惊得合不上嘴:“你竟然……我这么爱你,你竟然这么污蔑我!我什么时候骂过他?”
“还不是他拒绝你表白的时候。”
闫平月冷笑一声:“还有,谁不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你不过是想要论文署名!”
“你!你别太过分了!”
车小美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他的鼻子,转身朝众人嚷道:“他不仅论文是抢来的,背地里根本就看不起你们!是不是你说的?傻子才做这个方向,只有做纯理工的才是聪明人!他还说,他还说……”
虽然闫平月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但屋内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有几个人已经拿着笔记本电脑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就往他们这边走来。
另一头,凯文跟瞿支国也纷纷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