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乌龙事只过去半天,隔日梁有今便在书院得知了桓平夫人离京的消息。
那日瞧见那群闯入庙里的人将老虎关进铁笼里运走,可以猜得到,估计是随着桓平夫人的离开一起被带走了。
而夜里没歇息好的梁有今,在枯燥乏味出名的文史课上堂而皇之地趴在案桌上睡着了,旁的学子皆在心里暗自叹服他的勇气,居然在掌纪眼皮子底下睡觉,这是何等的勇气。
姜越明中途喊了梁有今一回,听他迷迷糊糊嗯了一声,无奈俯身将他的脑袋从案桌上托起,面容严肃,语调却温温和和地教训他,“梁仲乐,你再睡我会扣你的德行分。”
这哪里是警告!听听这就像是哄人睡觉的语气!
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的学子们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少男少女们开始无声地用眼神和面部表情对话。
学子甲:其实掌纪没变,我昨日还听闻有一同砚穿着木屐被他看到,然后被扣分了。
学子乙:不不不,比起以往,他已着实宽松了不少,除非你不慎倒霉撞到了他眼皮子底下,否则他很少主动去捉人了。
学子丙:这点我认同,掌纪的注意力似乎已有所偏移了……
学子丁:喜,喜大普奔!
这时一名灰头土脸的少年走进学室,他的旁桌看见他乐呵个不停,“怎么了这是?玩弹弓不小心打到先生脸上了?”
那名少年叹口气,“别提了,先生们在门口迎接那几位从皇家书院回来的同砚,我想溜去膳堂偷个懒,结果被曾先生抓了个正着。”
赵贡八竖起了耳朵。
说的那几人难不成是……?
就像印证他的猜测一般,余陆接着来到了六室,直奔姜越明而去,气息略微急促,“恕之,奚嘉宁和还有太子殿下他们回书院了,你不去看看么?”
多日不曾见面,恕之理应很是想念那奚若平的,虽然他嘴上不说,可从前与奚若平书信往来,每一回拿到信时,他的眉眼里都会浮上不明显的喜悦。
可没曾想姜越明的反应却在意料之外,他颔首表示已经知晓,接着道:“我不去了,你见到他们时,代我问声好便可。”
“……?”
只是问声好,没下文了?
余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发现他最近是越来越不懂恕之在想什么了。
但他也不敢多嘴问,只能默默去了书院大门的人头聚集处,看到几名先生和奚嘉宁几人仍在那处。去了皇家书院一月,奚嘉宁似乎看着要丰润了些,脸上也多了些肉,无怪乎总有人说皇家书院的风水养人。
余陆与他们也并非很熟络,又见到太子殷林也在奚嘉宁旁边,突然就有些不想上前去了。
看着哪能不好?奚嘉宁去皇家书院还有殷林守护在侧,谁敢与太子殿下说个不是,定然都是个个对奚嘉宁献殷勤,露谄媚。
可实际上,皇家书院的暗中竞争最是复杂难言,有钱有势的人心眼子都不会少,每日都有数不清的明争暗斗,奚小公子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对这些半点不知。
曾契:“既然回来了,便先回住舍打点一番,打点完便去学室按常习课。”
学子们应下:“是,先生。”
余陆回一室的中途碰到了围蹲在台阶前的廖家兄妹,手上持着小木棍比划着什么,他走近一看,发现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先生来了。”
廖礼炎下意识把小木棍一丢,一脚踩住画着的小人。
余陆呦了一声,“做亏心事呢?”
廖礼泠瞪他,“怎么是你?少来多管闲事。”
余陆还不知他们的尿性,这俩兄妹无非就是先前与太子结了下点梁子,连带着瞧奚嘉宁也不爽,今日一见他们回来,又收获了众多人的目光和迎接,心里不平衡罢了。
可是他们毕竟忌惮于太子,毕竟殷林记仇,且最听不得他人说奚嘉宁的不是,甚过于自己,一听到准会毫不留情面地翻脸。
“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廖礼炎颇不服气地酸溜道。
余陆回到一室后没多久,奚嘉宁几人也来了,往常安静的一室难得喧闹嘈杂了些,其余的学子你一句我一句兴奋地搭问着皇家书院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