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恃宁冷哼一声,在一旁坐下:「你最好能解释清楚。」
「我从陇西回来,那麽些个勋贵家的子弟,怎麽偏偏就挑中了你和裴煦来做我的伴读?」姬元徽慢悠悠道,「你是主动求的,裴煦呢?」
「殿下我念旧,送个从前我亲手带了两年的孩子过来,更方便培养感情。」
周恃宁眉头皱起来,姬元徽继续道:「都知道裴氏治家颇严,但我溜到他家捉着裴煦出去玩却一次也没被裴家的人撞见过。」
姬元徽笑了笑:「一次两次是我运气好,那十次百次呢?也太巧了些吧,巧得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
周恃宁眉头蹙得更深:「你是说……你刚回京,就有人给你安排了个『青梅竹马』在身边,只等你们情投意合,婚事便顺理成章了?」
「辛苦他们下这一盘棋了,哪怕我没中美人计,没有主动去请旨,这婚也是依旧会赐下来的。一颗棋子能用这麽多年,肯定是足够乖顺听话,用着顺手。既然顺手,又怎麽会舍得换呢?」
姬元徽托着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桌面:「若是拒婚反而容易引他们生疑,倒不如顺了他们的意,坐实了我就是个肤浅好色的蠢货。更重要的是……」
周恃宁听得认真,皱着眉头思考:「更重要的是什麽?」
「更重要的是,我是真挺喜欢他的。都要嫁到我府上来了,管他从前是谁家的,以後都是我的人了。」姬元徽吊儿郎当晃着腿,「我养过两年多呢,小时候可活泼了,小马驹似的,别提多可爱了。」
周恃宁翻了个白眼:「算了吧,你说话我可不敢信。这麽想你俩倒真是绝配,俩人加起来凑不出半句真话。」
……
姬元徽到书房时,周恃宁正往嘴里塞着点心,见他进来被噎了下,赶忙伸手摸过一旁的茶水灌了几口,捶着胸口总算咽了下去。
姬元徽坐下,顺手拎起茶壶给他续了一杯,慢悠悠道:「快再喝两口,顺顺气。」
周恃宁又灌了两大口,长叹一口气:「多谢。」
姬元徽点头:「嗯,不谢。现在顺过气来了吗?真顺不过来走远点再咽气,别死我府上坏我名声。我府上还没噎死过人,丢不起这个人。」
「你找揍是吧。」
周恃宁抬脚要踹他,被他躲开了。按平日里周恃宁的德行是一定要报复回来的,但今天他似乎没什麽精神,只一个劲儿的拿桌上的糕饼点心往嘴里塞,边塞边嘟囔饿死我了。
姬元徽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你这是饿了几天了?」
周恃宁听了之後情绪更激动了,他悲愤异常:「算上今天,我都有七日没好好吃顿饭了。每天两顿,每顿干馍配稀粥,这谁受得了?」
姬元徽挑挑眉:「怎麽回事?」
「不是前些日子俞州遭了灾吗?我家老爷子每日不是摇头就是叹气,白头发都多了。偏还有几个旁支的不知死活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喝酒狎妓,还让京兆尹给抓了,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周恃宁愤愤不平道:「老爷子发了好大火,说我们这些小辈不知百姓疾苦,让厨房只许煮稀粥配干膜。这下好了,因为那几个小门户的,大家都被连累只能一起喝一个月的稀粥。」
「所以你今日是来我这里蹭饭的?」姬元徽笑起来,「正巧今儿个融融吃的晚,这会儿前厅应该刚摆好碗筷,你去和他一块吃点?」
周恃宁摆手:「不必了,我吃饱了。奥对了,我今日来是有些事要拜托你。」
「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