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瞻倒是坦坦荡荡:「研习过少许图册。」
聂桑震惊:「你一个太监怎麽还研究这个?」
思瞻瞥向她:「触犯国法了?」
那倒没有。
只是——
聂桑情难自禁地往他腰间鞶带以下看去。
察觉到她视线所落之处,男子?皱起了眉宇。
谢翊申时来兰台,身上所着皆为常服,低调,并不奢华,看上去与宫内侍官大类仿佛,难怪她会把?自己认成?内监。
「……」
「太监研究春宫,我?真的……」聂桑的眸光充满了古怪与好奇,咬唇,憋着笑?意觑他的脸。
「不会难受麽?」
正常的男人,还有一个天雷勾地火之後发泄的渠道。
可他呢,为何如此自虐啊?
「……」
隐忍少顷,谢翊的额角终是绷出了一条直线。
「并未觉得?难受。」
聂桑不信:「你从来都不想女?人吗?」
谢翊攒眉:「红粉色相,不动吾心。」
他想要的,终究是一个上苍赐予的知己。
不过是一直不曾等到罢了,若因区区眼前业障坏了道行,知己只是愈发难得?,纵然遇见?,也再难上前相认。
聂桑真佩服他那老?僧入定般的定力,不愧是做宦官的人,在这方?面?就是沉得?住气,坐怀都不乱。
聂桑这才道:「我?其实对这些也没有研究,我?喜欢看清水话本。」
他的眼眸幽深而平静,看着似一片月影幽幽的空明潭水,但又似乎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不信。
聂桑的喉头?似是哽了一下,心里的气一瞬涌了上来:「我?没那麽色。而且就算是色,也不会对着你一个太监思春。」
谢翊这麽好脾气的人,也似乎被她连番的讽刺激起了一丝不忿,鼻端下溢出清冷的哼声。
聂桑觉得?自己似乎更加被嘲讽了一顿,心中继续作梗,这时候,却听到他问道:「太监又如何?」
被反将了一军,聂桑哑口无言。
是啊。
太监又如何。太监照样是爹生?娘养的,和他们是一样的人,最不堪的底层人,苦命人,宫里除了拿乔做派的大太监,也还有许多,是和她们一样兢兢业业做活,担心主子?一个不快便杀人灭口的蝼蚁。
更何况,何况思瞻皮囊姣好,她确实心动啊。
咬住唇瓣,瑟缩了一下,聂桑羞愧难言,「对不起思瞻,我?……你自己看吧,我?许是还有些事,要走?了。」
思瞻却叫住她:「慢着。」
道歉了也不行啊。
聂桑被揪住了小辫子?,难堪地拧回头?。
思瞻的眼神看着依旧平静,他合上书问她:「关於高祖的这段往事,你还知晓多少?」
聂桑用舌尖润了下乾涩的唇,「你真想知道?」
思瞻颔首:「请说。」
聂桑重新回到案前就座,「我?要提前声明,我?只是从野史里窥见?的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历史就是互相对照来印证的嘛,你说对不对?」
思瞻再一次点头?:「不错。」
聂桑继续给?他做思想准备:「你们督造局忠心耿耿,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引起一些人的不快,你听了就好,可千万莫说出去。」
谢思瞻唇角轻敛,为她犹犹豫豫丶畏首畏尾而拧眉:「谁会因此不快?」
聂桑从袖里掏出一根手?指头?,往上面?指了指,烛火明曜,映着那根葱白似玉丶圆润无节的指,「上头?。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