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幼薇忍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先前在长安驿站撞见那野小子的事,还没出气,现在又来一什麽时彧!
她咬牙切齿地将身扭向花厅外,只留一个对峙抗争的背影给他们瞧。
长阳王妃倒是觉得,夫君的这个提议值得考虑,不过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骠骑是不错,可是夫君,时震已死,时彧父母双亡,他家中没有了高堂,只孤寡一人,咱女儿……」
长阳王以为大善:「没有父母最好,你想谢幼薇那狗脾气,是能受得了婆家气的麽?再说没有高堂,我们去给人做父母,有何不可。」
这倒是了。
长阳王妃本来也一直担忧谢幼薇将来受不了上头婆母压着,在婆家大打出手,闹出笑话。长阳王府可以一辈子为她兜底,但她的父母也都是要脸面的人。
挑来挑去,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如意,到头来两手空空,恁是到今天了也没个头绪。
上天赐了一个时彧,门当户对,样样出挑,现在竟然挑不出一丝不足来,长阳王妃也心甚满意。
「王爷所言极是。太后那处,就让为妻去说,王爷放心。」
长阳王道:「俗话说捉婿要趁早,晚了他要跑。所以赐婚需快些定下,但日子却不急在这一时,时震刚死没多久,时彧没出孝期,幼薇我也想多留两年。」
王妃笑吟吟握住了夫君的手掌:「好。」
谢幼薇没个插嘴的馀地,婚事居然都要定下了,她心里当真是又气又苦,不敢反驳父母,但已经暗暗地骂起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时彧,我倒要看看,你生得什麽三头六臂模样,姑奶奶就要打得你半身不遂,看你还敢做赖虾蟆想吃天鹅肉的梦!
第9章
回长安落脚後,沈栖鸢与时彧太平共处,相安无事。
但沈栖鸢发觉时彧似乎总是很忙,忙得抽不开身,连日里来不见踪影。
一开始她以为时彧是故意避着自己,询问之下才得知,时彧刚就任骠骑,就领了京畿大营训练新兵的重任。
画晴道:「少将军年纪小,今年好些刚刚入伍的新兵,都和少将军一般大,年纪差不多,大家就能说到一起去嘛。」
沈栖鸢认同这一点,譬如她比时彧大好几岁,他们之间便好像已经隔了一层代沟,无论如何也难说到一起去了。
沈栖鸢足不出户,每日就在波月阁做绣活儿。
她的女红一绝,无论绣静物花草,亦或飞禽走兽,都活灵活现,惹来画晴惊叹不已,总是道:「沈姨娘手真巧。」
沈栖鸢微微笑着,对她道:「我可以教你。」
画晴是有自知之明的,连忙摆手,「不,不,画晴手笨,只要能伺候您洒身沐浴就好,别的画晴就不学了……」
沈栖鸢莞尔。
房内说着话,耳朵里倏地响起一阵喧哗。
广平伯府总是不乏登门的客人,来者均非富即贵,时彧走前叮嘱管事,尽力周旋,谢绝见客。
但这回来的人不一样,尚书令的夫人柏氏来了。
前日尚书令刚来拜会过,因时彧不在,也是铩羽而归。
柏氏不一样,她却说,是来拜谒沈栖鸢的。
管事这回踌躇了,不是见少将军的,拦是不拦?
柏氏见他心生犹豫,想这是绝好的机会,她拎上螺青织金襦裙步步拾过台阶,带身後十几个捧着厚礼的下人小厮,径直入了内。
「我听说沈姨娘是足不出户的,不会碰巧今日也不在家中吧。」
不等管事回答,柏玉携尚书府下人前呼後拥地穿庭过院,直入波月阁。
沈栖鸢听到报信,立刻便出来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