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默觉得,牧修远似乎在躲着他。
说是躲倒也不准确,因为两人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变少,自己喊他时他也仍旧随叫随到。
但慈默就是察觉出不一样,感觉牧修远会时不时会陷入游离的状态,自己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
可当自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的时候,牧修远却总是想方设法地岔开话题。
每个人都需要隐私空间,既然牧修远想要保留住自己的小秘密,那慈默也不好多问。
只是,他仍然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他成天心不在焉的。
这天,慈默来找牧修远一起玩桌游,却发现他在客厅的椅子上睡着了。
他本想就此作罢让他休息,但却忽然听到牧修远在梦中说了句什么。
这么好的偷听梦话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慈默凑上前,把耳朵贴近。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他听见牧修远在说,不是我做的。
他一直在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似乎在梦境中遭到了极大的苦痛,连呼吸都不平稳了。
慈默觉得这样不行,便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下一秒,牧修远猛地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瞳孔没有聚焦,他像是被控制了一样,一把抓住了慈默的胳膊。
慈默吃痛,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喊了一声牧修远的名字。
终于,牧修远回过神来,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候,他松开手,退后了一步,脸上带着无措,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他紧紧盯着慈默胳膊上被抓出的指印,什么话也说不出。
慈默以为他是被噩梦吓着了,便上前想要安抚他,告诉他梦境都是假的。
可对方却躲开了他的手。
慈默愣住了,这还是牧修远第一次回避自己的触碰。
牧修远深吸了一口气,频繁地眨了几下眼睛。
“默默你……你是不是饿了,我出去给你买夜宵。”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慈默被他这近乎落荒而逃的举动弄得一怔,随即立马追了上去。
这大晚上的,牧修远连外套都没穿,那怎么能行呢!
而且他现在明显情绪不对,更不能让他乱跑了。
可是等慈默拿着衣服出了门,却没有看到牧修远的影子。
这也跑得太快了吧……
另一边,牧修远沿着小巷飞速地向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知道自己需要离慈默远一点。
这些天,他一直在做着同一个梦——
他梦见两个陌生人,自称是他的父母,微笑着围在他周围,组成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他梦见一个漆黑的夜晚,因为暴雨屋里断电了,只能支起临时的充电小灯。
家门被破开,他看见他的“父母”把他拉到身后,勇敢地和入室抢劫的罪犯搏斗。
他看见,泛着寒光的匕首没入“母亲”的腹部,“父亲”暴怒着扑上前,子弹贯穿了他的头颅。
他梦见自己在哭,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只是一个幼童。
他梦见劫匪冲着自己举枪……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空气好像和他产生了紧密的关联。
流动的气流变成了无形的大手,将空间挤压,扭动。
劫匪的肢体被断折,像被砸坏的木偶,重重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