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着金线绣龙纹的明黄色锦袍,坐在御案前,“琉夏新君上报,国丧两临,求减免朝贡,诸位如何看?”
金丝楠木御案前错落有致,站着五六位红袍官服的官员。
沈卿玦玄色锦袍,立于六位朝臣之前,接过太监送上的奏章:父子情深,兄追去黄泉尽孝。
中间一位官员翻了袖子道:“减免朝贡绝无可能!”
“三年前殿下就说,那达不杀这位胞弟,就是给自已留后患!果真如此!”
“马厩里长大的,能有几个本事,侥幸当了新君,掀不起什么风浪。”
“此言差矣,英雄不问出处。”
皇帝疲惫地眯了眯眼,撩眼看去,“太子怎么看?”
沈卿玦合上奏章,轻扯唇,弑兄夺位说得冠冕堂皇,当真是可笑。
不过,也确有几分本事。
“儿臣以为,朝贡不可减。”
新君即位,上任要政绩,减免朝贡让他们修养生息,那下一步,便是不愿再臣服了。
同样,朝贡不减,民生凋零,便也要借口掀起兵乱。
减不减这仗都要打,来得快慢罢了。
姜晚笙回到皇宫,情绪一直不平,那般脏污的牢房,那怎么是人能踏脚的地方。
石榻又冰又硬,秦蓁蓁在里面要怎么睡?
一连两日,沈卿玦没找她来讨债,姜晚笙越发不安,避子丸药效彻底过去了。
况且,她现在存着怒气,怪沈卿玦不守信用。
八月政事繁忙,中秋宴紧接着便是秋狩,出行和检阅是两项大事,兼之朝中内务,各地民生,更莫说宫中又开始翻修栖梧宫。
金光耀眼,刺入高楼清雅的匾额下。
沈卿玦自百酿楼中走出,玄衣墨发,长身玉立,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位年轻官员。
“殿下,此次秋狩订酒共分为三等,十月白30坛,春酒60坛,竹叶酒300坛。”侍郎边走边汇报任务。
“嗯。”
街上分外热闹,名糕名茶叫卖不断,黑色锦靴踩在宽阔的青石板道上,瞧见什么,脚步微微一停。
右侍郎也急忙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瞧见前头是家“牡丹鱼片”招牌。
“这家鱼肆生意不错,只是开在医馆对面,果然关门了。”
沈卿玦没应他,视线中是一面飘着的白底缀蓝边的旗帜:“冰酥花生酪”。旗帜底下有位穿灰布短衫的行人,拎着正方形纸包走出来。
旗帜上的字让他想起那个经期吃冰,疼到像小兽一样蜷缩的姑娘。
他眯了眯眼,没腾出空闲,算算有七日没见她了。
他大概还要再忙碌上一阵子。
沈卿玦蹙了蹙眉。
行走在闹市中,距离马车还有段距离。
侍郎慢半步跟在后头,躬身的姿态,走动间见沈卿玦玉带下坠着一枚白藤色香囊,模样精巧别致。
“殿下这香囊何处买的?”侍郎嘴快地问道。
平常不见太子佩戴挂件,这枚小香囊,倒是别出心裁。
且与市面上的款式极为不同。
无论是精装修的店铺,还是街边摊贩,香囊多售鹣鲽情深,鸳鸯戏水,并蒂生莲样式,寓意男女情爱。
太子腰间这枚,绣着祥云纹,殿下是龙,儿女情长太过小气。
蛟龙出云才更合气度。
沈卿玦目光落下来,见香囊轻轻翻动,和墨玉坠在一处,颇觉顺眼。长指轻轻拂了下灰尘,眉目舒展地笑,带着不自觉的炫耀:“世间只此一枚。”
侍郎若是个老练的,便知该吹捧迎合,夸赞世间仅有才能配得上殿下。
可他偏是个不圆滑的,连礼部商定选妃都争执要定在青雀台省钱,当下脑子一梗,张口就道:“殿下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下官前日见裴翰林也配一枚这个款式的,他走得快,没来的及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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