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南咬了咬下唇,古怪地看着凌当归,“这是世子所谓的折磨?”
“对啊,不然呢?还不赶紧开始?”
凌当归抬着下巴,表情很欠揍,一副你奈我何的厚脸皮。
于是,陆观南翻到第一篇太祖本纪,开始读了起来,“前荆,顺永十年,天下崩。裂土交杂,竟十余列国。太祖举兵,兴于故荆之地,更名清都,立国为宜,建元平通……”
凌当归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照。这句话便是原书的大背景,前荆指的就是前朝“荆”。
陆观南语偏慢,吐字很清晰,声线如沁霜露,透着清冷。
凌当归稍有走神,忽然觉得陆观南的声音,比前世他听着入睡的主播音色还要好听。
“等等等……”凌当归迟钝地翻页,“刚才那句本世子没听见,再读一遍。”
陆观南便又读了一遍,“……平通九年,秋,太祖率一千精兵于麦穗山潜伏,击败离国三万敌军,夺永西等十三地,名震天下,宜显于列国始矣……”
落叶凋零的一个下午,凌当归渐入佳境,不知不觉地竟看完了三分之一。
凌当归的问题很多,一时一个。
“……太祖故以矾水为信,字迹不显,密送兰关……”
“矾水是什么?”
“是行军的一种秘密传信方式,用矾、桃胶和铁钉一起煮,煮出的水写在纸上,水干后是白纸一张,毫无痕迹。用水润湿,方能显现。”
“哦,古代化学啊。”
“什么?”
“没什么,继续。回头你演示给本世子瞧瞧。”
“哦。”
过了会,读到太祖最宠爱的妃子死去后,太祖悲痛万分,令方士招魂。
凌当归又问:“招魂真的有用吗?能看见生前人的魂魄吗?”
“不能,招魂不过是聊以慰藉。湘妃薨后,太祖病重,时年九月,帝崩,合葬云陵。”
黄昏已至,橙黄夕阳坠入庭院。
凌当归起身,“歇息一下。”
陆观南默默喝了乌梅荷花饮,顿感如清泉入怀,喉间爽快。
“滴——获得oo积分,累积o积分。”
凌当归坐累了,下来走走,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
陆观南也起身,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以他的视角,刚好可以看见凌当归眼前的庭院落木和夕阳中的流霞。最终,陆观南的视线回退,落在了月白锦衣的少年身上。
恰在那一刻,陆观南心中忽然涌起奇异的感觉。眼前这张脸,居然也没有那么令他厌恶了。然而但凡回溯过去,陆观南便觉割裂感甚重,心绪复杂起来。
凌当归没有看到陆观南复杂的神色,他远眺美丽的夕阳,期盼自己未来的自由生活。
“估计还有半个时辰才开饭。”
凌当归回来继续躺着,在桌岸上找出一本书,递与陆观南,“干坐着等也没意思,寻些乐子。陆公子,辛苦你再为本世子朗读一番吧。”
陆观南接过一看,他脸色难得一变。
凌当归摆摆手,让要上前伺候捏肩捶腿的丫鬟退下去。
“怎么还不开始啊?坊间本子而已,就这么入不得咱们矜贵无双陆公子的眼?”凌当归慵懒地趴在桌上,半眯着眼睛,轻哼一声,“胆敢违反本世子命令,今晚就不要想吃饭了。”
陆观南只好硬着头皮读,声音低了许多,“第一回,欢情春意指尖绕,罗帐暖香神仙阁,花前与月下,道一出才子佳人似鸳鸯。话说春风城南有一户张姓人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府上只生得一位小姐,美若天仙,自是万千宠爱,精通诗文琴棋,性情娇弱,一路三步娇喘连连。自幼与谢太守之长子定下婚约……”
不知为何,陆观南觉得心慌,极其不自在。
他从前读经史子集,很少读其余杂书,更何况是讲述男女情爱、风花雪月的传奇话本。当时誊抄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然而在凌当归面前读出声来,却着实尴尬得难以启齿。
尤其是《春意闹》这一出。
尺度极大,有些地方描写堪称露骨香艳。
“小姐月下折一枝柳,含羞带怯,似芙蓉花露,熠熠含光,离别之苦如山压顶,赵生再也按捺不住,猛然揽住小姐,只觉一团香云入怀……”
陆观南眉心直跳,耳根浮上红色,牙齿撞上舌头,痛得一激灵。
姓赵的书生猛然揽住小姐,他猛然合上话本。
却没有等到想象中那人的嘲讽。
凌当归没什么动静,他趴伏在桌案上,原来竟是睡着了。
陆观南脸上的热度渐渐褪去,他松了口气,放下话本。
东梧阁如熔金炉一般,沉着璀璨而柔和的光芒,凌当归的周身仿佛亦笼罩了一层金光,呼吸沉沉,约莫是下午看书看累了。
平日里张牙舞爪,耀武扬威,装凶卖狠,睡着了却是如此安静祥和。
陆观南静静凝视着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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