捩晚上十一点,周禾是被吻醒的。
她在深沉的梦境中感到一丝憋闷,不情愿地微微睁眼。
病房里一片寂静昏暗,她勉强能看清他的轮廓,嗅到和她身上一样的依兰香,是沐浴露的味道。
她困意正浓,别过脸,呢喃地推了推侧身压着她的人。
察觉到她要醒,云牧琛手掌托住她的脸颊,温柔的触碰逐渐加深,蓄意挑拨缠绕。
周禾不愿配合,手抵在他的胸口无用地推了两下。
他握住她的手,让她勾住自己的脖子,变着花样地哄她。
或如轻风,或似烈火,或像急雨,非要引着她走向巅峰,引她动情的小手陷进他湿冷粗硬的发丝中,不受控地抓挠,他才餍足。
这个吻,没有烟草味,没有糖果香,只有淡淡的酒精味在唇齿间萦绕。
周禾不知道具体时间,只感觉夜色正浓,他们时吻时停,缠绵许久,才最终停歇。
云牧琛侧身躺着,透着疲惫的声音问她:“还委屈吗?”
周禾点头:“是有一点,不过睡着了就好了。”
“我的女朋友真棒!会自我排解了。”他宠溺地问:“说吧,还想让我怎么为你出气?”
“别闹!她是你姐姐。”
“你是我老婆,我也不是姐宝男,孰轻孰重,我拎得清。”
称呼从女朋友一下子跳到老婆,周禾心里难免激起一丝荡漾。
几秒后她转身,背对着他,把脸陷进枕头里嗔怪道:“谁是你老婆!”
云牧琛想到她把云淑说愣的那段话,得意地勾唇:“你在我姐面前耍了好大一通威风,对我死不松手,还不是我老婆?”
周禾没料到云淑会单刀直入地来否定她,确实失措,无助,更多的,像是一朵被云牧琛保护在温室里的娇花,突遭疾风骤雨,花瓣忍不住地颤抖摇曳。
但是,娇花没有落败。
只因她知道,还在他的掌心。
“我没有耍威风,就是和你姐姐把话说清楚,我总不能表面上答应她和你分开,背地里再偷偷和你在一起吧,我也不能和她吵一架,谁吵赢了你就归谁。”
云牧琛夸她:“挺聪明啊!”
“不过,你后来让姚瑶转达了两句话,你姐挺不开心的。”
她就没好意思明说:你这纯属帮倒忙。
“没事儿,她不高兴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周禾惊得转身:“你真准备停了姚瑶爸爸的投资?”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云牧琛闲适地撑着头,闭目养神:“尊重是相互的,她觉得你不重要,那我对她老公也不重要。”
这一道道的歪理,周禾皱眉:“你别这样,姚瑶还夹在中间呢。”
云牧琛睁开那双深沉的黑眸,掰过她的脑袋,装满认真与她对视:“初一,我们的以后,只有我们。”
周禾想说,这个观点,云淑下午刚义正言辞地否定过。
但是,这会儿听他说出口,又觉得好像他说什么,都会实现。
“牧琛,别闹不愉快。”
“知道,我有分寸。”云牧琛轻拨她长又微翘的睫毛:“现在还委屈吗?”
“不委屈了。”周禾痒得连连眨眼,摇头回道。
云牧琛把她塞进怀中:“那睡吧,带着委屈睡觉会影响内分泌。”
“……”
刚入睡,他的手摸到枕边一个圆润小巧的硬物,一端有带着凉感的金属细针。
他指腹夹住,瞟了眼床尾的垃圾桶,小臂一挥,精准地投了进去。
周禾受到震动,呢喃:“干嘛呢?”
“扔垃圾。”云牧琛轻拍她:“睡吧……”
第二天一早,护士来通知他们可以出院了。
周禾翻箱倒柜地找云淑送给她的那对耳钉,边找边自言自语:“我记得就放在枕头边上的啊,怎么没了?”
云牧琛当作没听见,叉着腰,看着满地的鲜花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