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文醒了,在医院里输液。
有关房东的事一直在他梦里打转。房东和他女儿现在怎么样了,以后又会怎么样,井宿大师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即便是他乔书文这样的人,也或许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醒来时,过多的思绪让他缓和了很久。
睁开眼时,大师正撑着头坐在他床位旁边,似乎是有些累了,正轻轻合着眼睛,呼吸又匀又缓。
井宿身上还穿着晚上那一身黑色道袍,想来是没找到时间更换的缘故,领口十分不守男德地敞开着,露出他一小截平常藏得严实的锁骨。
黑色柔软的布料随意搭在他身上,黒和白的交织……让刚从贫血醒过来的乔书文感觉自己又要晕了。
救命。
型男道长,他真的,他,他——
不过没等他思考现在应该怎么办时,井宿睫毛一颤,睁开眼睛,里面好像有一抹转瞬即逝的金色光彩。
可惜即便是这么暧昧的距离,那双眼睛安静注视着他时,大师想必也听不到他内心的直男,正在发出溃不成军的哀嚎。
坏了。
乔书文满脸绝望地想:人应该不会轻而易举变成男同吧?
“醒了?”井宿懒散地换个姿势,伸出手,贴上他的额头:“嗯……没有发烧,就是单纯贫血而已。”
皮肤相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微凉的体温。
而就在病床上的乔书文已经开始呼吸不畅时,井宿开始慢悠悠说:“检查和医药费五百六,我给你垫上的,记得还我。”
乔书文:……
礼貌一弯,然后瞬间被铜臭掰直。
“哦,还有我的五千块钱,”井宿没放弃任何一点输出机会,甚至还有点可怜:“我这么卖力,结果你那房东实力减弱,现在根本碰不着ATM。我说我自己来,他还不愿意直接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所以只能你来付钱了。”
他一脸“反正我努力过了”的模样,伸手等躺在病床上的乔书文给他打钱。
“快点哦,不然我连两千块钱一顿的饭都快吃不起了。”
乔书文:……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在病床上凄苦地闭了眼。男不男同的他不知道,但他确实是难受了。
要是他能一睡不醒,是不是就不会再面临如此惨痛的现实。
然而没用。
他确实还欠大师两顿半的饭。
“你还要再睡会儿吗?”井宿关切道:“可以是可以,但是病床每分每秒都在跑价格……”
乔书文瞬间睁开眼。他从病床上坐起,一气呵成,不见任何疲惫。
“我好——咳咳咳咳!”
沙哑到扭曲的声音响起。乔书文反应两秒,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喉咙,奇了怪了,不疼,不是嗓子的问题。
他再度尝试张嘴发声:“大——嘶!”
我操。
在这一瞬间,乔书文脑子里突兀被一句话刷了屏:宝娟,我的嘴巴?!
连续两次奇怪的发声,让井宿也发觉到不对劲。他皱皱眉,比刚才坐直些:“说不出话?”
乔书文看向他,愣愣点头。
“……”井宿回想片刻,似乎想到什么,刚要说,又把自己否定了:“你坐这等我一下。”说完便往外面走。
乔书文愣愣看着对方,半天没回过劲儿来。他脖子后面的问题刚解决,怎么就又说不出话了呢?
仔细想想,唯一一个可能,就是昨天晚上他念叨的那个神奇妙妙咒语。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念给男同鬼的时候和讲他妈的相声似的,结果念给气球鬼听,就感觉自己说的话在嘴里揍他。
痛得要命。
他活动了一下口腔,确实隐隐还有灼热感。乔书文算不上一个标准的唯物主义,见鬼多次,确实很难唯物得起来。但他也是真没想到,居然能出现念咒把自己念哑巴了这种后遗症。
他又舔一圈,怀疑想:真不是口腔溃疡?
“你情况特殊,我给你检查一下。”井宿回来时,手上戴着只蓝色的医用一次性手套。坐到他旁边,硬邦邦的床凹下去一点,距离靠得很近,甚至黑色衣服还懒散搭在他身上一点:“张嘴。”
乔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