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驷胤身形蓦地一滞,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整个人瞬间僵住。
面前的玄衣青年静立在他面前,明明长得仿若一幅冷冽的画卷,却因为唇瓣刚才被花汁肆意沾染,宛如半融化的红蜡,缓缓流溢,在冷峻的面容上添了一抹妖异的亮色。
那红,似火在冰上燃烧,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那花汁似是贪恋青年的唇瓣,一半沿着唇角而下,而另一半则牢牢地沾在他的唇上,像是抹上了一层浓艳的釉彩,在玄衣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唇红齿白,那鲜艳欲,仿佛是什么妖冶神祇,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惑人的魅力,却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真是极其矛盾的一个人。
壤驷胤相的确是龙。
半月前,他于混沌中悠悠转醒,却只觉脑海中空空如也,前尘往事不留丝毫痕迹。
魔族之人发现了他,将他收留。
他们告诉他自己应该是从大荒逃出来的,
并告知了他魔族与大荒四族的恩怨,大荒绝非是魔族的安身之地,唯有鬼界,才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他斩杀了暗渊鬼王,夺得鬼王令。
他的眼眸中满是狐疑,究竟是谁将自己是龙身的秘密透露给眼前之人?难道会是那个鬼主吗?
龙息的确可以另作他用。
但一定要是极亲密之人。
面前之人才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提出如此要求。
实在是太过……放荡。
鬼族之人果然都是如此。
壤驷胤心中纠结万分,思绪如麻。他想若是若是这人执意如此怎么办?
自己究竟该如何应对?
毕竟这是鬼主的人。
自己刚来这里不想卷入无端的是非。
凌雪薇告诉过他,鬼主在鬼界的地位,更有血池作为依靠,能吞噬一切敢于挑衅之人。
钟离月华的话音刚落,便瞧见壤驷胤盯着他神色复杂。
他微微抬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壤驷胤的脸庞,发觉那轮廓相较当日似乎消瘦了些许,虽未受重伤,但修为必定有所损耗。
不过鬼界对上界灵力十分压。
钟离月华只觉如被囚困的飞鸟,难以施展灵力。
而壤驷胤周身气息平稳,不见丝毫被反噬的狼狈与痛苦,似乎他在鬼界游鱼得水得多。
若是以前,钟离月华自恃灵力高强,断不会有向他人讨要灵力之举,更何况那人是壤驷胤。
如今还真是境遇乾坤颠倒。
他在这鬼界灵力受抑,灵力的运转都艰难万分,壤驷胤,此刻却成了他的希望。
壤驷胤尚在愣神之际,一团雪腻猝不及防地贴了过来。一缕幽然香风就钻进鼻腔。那香,似花朵馥郁,又仿若眼前之人身上与生俱来的独特气息。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慌乱的鼓点,在胸腔内无序地敲击着。目光所及之处,是近在咫尺的温润,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唯有掌心被握住的触感,如潮水般将他紧紧包裹。
“快点,我们速战速决。”
此事最为要紧了。
壤驷胤告诉自己得拒绝。
钟离月华带着一丝决然与急切,双手发力,全然不顾壤驷胤的惊愕与无措,将他推进了附近的假山石上。
钟离月华却并未因此停下动作,继续将他死死抵在假山石上,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气息交融。
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炽热而黏稠。
壤驷胤压低声音道:“……这里会有人吧?”
他试图将钟离月华从那炽热的冲动中拽出他最后一丝理智来。
他的目光不住地向四周扫视,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从那花丛后或是转角处冒出来。
钟离月华却眉头一蹙,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今日怎么那么多废话。”
话语落下,他不仅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反倒又往壤驷胤身上贴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