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人今天似乎心情有点不好,看他极度不顺眼,见他那慢吞吞的模样,一脚踹翻了饭碗,又扇了他一巴掌,「不想吃就饿着!」
饭被拿走,只剩下粘在地上的一些米粒,沾了一些灰尘和毛絮,变得脏兮兮的。
小汪绝却仿佛没看见,全部捻起来,放进嘴里,他还搜寻了一会,确定没有漏网之米。
可以去外面了。
他熟练地打开窗户,翻出去,双手抓住管道往下爬,却不料,他忽然头晕目眩,手上没了力气,直直摔了下去。
好在不高,下面还有草坪垫着。
小汪绝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刺眼的太阳让他更加发晕。
好饿……
他躺了很久,没有一点力气,灼热的太阳炙烤着他的脸,本就不多的水份完全蒸发,嘴唇乾裂得冒出血丝。
「喂。」
忽然的一声,小汪绝以为被抓住了,被吓得猛地睁开眼,刹那,混沌的眼睛倒映出一个陌生的面孔。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知怎麽爬上那麽高的围墙,正垂着一条腿坐在上面,乾净利落的短发,高挺的鼻梁,皱着眉,有些不耐烦,脸上贴着的止血贴和手臂上的纱布,让他看起来更加不好惹。
他居高临下地问:「你谁啊?」
是啊,是谁?
万里无云的天空消散,眩晕的视线逐渐稳定,变换成汪致小区楼下的草地小道。
汪绝连嘴唇都在发麻,他小声又不可置信:「……什麽?」
陈聿难得耐心重复道:「我说我记得。」
可是汪绝看起来并没有心情变好,另一种悲哀从心底涌上,将他淹没,他缓缓地从陈聿的脖颈处抬起脸,看向陈聿,「那为什麽,为什麽对我那麽坏……」
陈聿沉默。
他承认,汪绝来应聘的时候,他并没有认出来。
谁都不会想到,当初那个又瘦又黄又丑的小孩长大後会变成这样。
直到汪绝来酒吧给他送东西,汪致当场发作的那一刻,他才在错愕中,将那个乾巴小孩套到汪绝身上。
但十多年了,时间过去很久了,人都是会变的。
陈聿身处豪门圈,小时候情同手足的亲兄弟长大後自相残杀的比比皆是,更不用说他们只是住在同一片地区的邻居,一个婚生子,一个私生子。
而且非要算,他们小时候只相处了一年不到。
他那时12岁,他记得很正常,但他不觉得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会记那麽久。
可是,他还是有点不死心的。
所以在酒吧掉马之後,他在明寰,有特地问过汪绝「有没有认出来自己」,但那时的汪绝不知道在想什麽,否定了。
他沉默了会,又确认了一遍,是在大学的时候知道的他和明寰吗?
汪绝还是答:「是的。」
至此,不再有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