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好兴致,夤夜踏雪而来。“梦绕忧将翡翠珠藏进袖袋,看着枫晨玄色氅衣上未化的雪粒,“莫不是来讨还机关银雀的?“
枫晨轻笑一声,解下腰间天枢玉牌放在案几上。
玉牌触到青金石镇纸时,殿顶二十八宿星图突然流转生辉,在墙壁投射出浮动的光斑。
他指尖抚过玉牌背面螭纹:“姑娘可知,天女殿曾是初代国师推演《河图》之地?“
梦绕忧瞳孔微缩。
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用灵力探向枫晨心绪,却在触及他神识时如坠冰窟——那竟是比皇后更浓重的血腥气,裹挟着无数扭曲哀嚎的残魂。
“当心反噬。“枫晨忽然握住她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他借着这个动作将半卷《洛书》残篇塞进她袖中,“明日卯时三刻,记得看东南角壁龛。“
梦绕忧正要追问,忽见窗外掠过银雀机关特有的冷光。
枫晨已退至珠帘外,玄色衣摆扫过门槛时,一枚青铜卦签悄然落进她药碗,签文“巽风遇坎“四字在汤药里渐渐晕开。
待更漏指向子时,梦绕忧赤足踩上冰凉的青砖。
壁画中神女的玄铁戟尖正对东南巽位,那里供着的青铜饕餮尊双眼蒙尘,尊腹却隐约透出星图纹路。
她伸手转动兽首时,整面墙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闷响。
暗格开启的刹那,灵力如潮水般涌入梦绕忧灵台。
她看到壁画上神女战甲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卦象,那些暗金纹路在月光下竟与《河图》残片产生共鸣。
当指尖触到“离火“卦位时,剧痛突然贯穿太阳穴——这是灵力透支的征兆。
“姑娘!“青鸾冲进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梦绕忧,袖中滑落的银针却精准刺入她后颈三处大穴。
“奴婢冒犯了,这是暂封灵脉的急救法。“
梦绕忧借着青鸾的搀扶站稳,忽然发现小宫女襦裙系带打着特殊的双环结——与壁画中神女腰封的绳结一模一样。
她强压下疑虑:“你怎知封穴之法?“
“奴婢的祖母“青鸾低头为梦绕忧披上狐裘,露出后颈处火焰形胎记,“曾是伺候过前任天女的药膳嬷嬷。“
寅时的梆子声穿透雪幕,梦绕忧攥紧袖中《洛书》残卷走向壁画。
当灵力再次注入神女战甲的“坎水“纹路时,整面墙突然浮现出流动的星芒。
那些光点组成熟悉的北斗九星图,却在摇光星位突兀地断裂。
剧痛如银针攒刺灵台,梦绕忧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她催动全部灵力灌注天枢星位,壁画突然剥落大片金粉,露出底下血红色的凤凰涅槃图。
当指尖触及凤凰泣血的眼瞳时,无数画面轰然涌入脑海:
烈火焚烧的祭坛上,枫晨手持滴血长剑立于星图中央;皇后腕间毒痕化作黑蛇缠绕玉玺。
太子在漫天箭雨中举起裂成两半的螭龙玉佩;而她自己倒在青铜浑天仪旁,心口插着刻有“鸩“字的翡翠珠
“姑娘!“青鸾的惊呼声仿佛从极远处传来。
梦绕忧踉跄着扶住壁画,发现凤凰眼瞳里嵌着半枚青铜钥匙。
灵力枯竭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下坠,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终于看清钥匙表面的纹路——竟与枫晨的天枢玉牌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