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
是否有些不妥?
如今已经出了南风馆的地界,许是不用再守那些规矩了吧?
而且这马车也不算大,他们之间离的并不远。
时易之正想推脱,抬头却和广寒仙对视上。
那双蜜糖一般浅淡的眸子此刻正认真地看着他,细瞧似乎还能瞧出几分央求的意味。
这下他是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衣袍一掀就直接坐在了广寒仙的身边。
两人离得近了就总得说些什么,否则像是黏黏糊糊又像是闹别扭,氛围被弄得不清不楚。
而时易之还没能找出要说的话题,广寒仙就捻了一块零嘴送到了他的嘴边。
零嘴也是他特意挑的——花糖蜜枣。
这是湄洲这边对蜜枣特殊的做法,用花蜜来泡枣,既有寻常蜜枣的甜软,还能染上相应的花香。
送到广寒仙手中的这份,自然带着桂花的清甜。
“公子,尝一尝?”
时易之喉头滚动几番,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的飘动的帷帐,不敢用哪怕是余光去窥视身边的人。“好……好的。”
他话音方落下,就有东西抵在了他的唇上。
时易之恍恍惚惚,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蜜枣还是其他,只是在一声催促后讷讷地张开了唇。
待他将蜜枣含进嘴中后,又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从自己的唇上抹过。
此次他的心中有了定论——是广寒仙的指腹。
这这这……
还没这出个所以然来,广寒仙就开了口。
“公子很喜欢桂花?”他没把喂糖的手收回,只是轻轻地搭在了时易之的肩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买下我,不会也是因为此吧?”
时易之确实很喜欢,可因果却不似广寒仙说的那样。
应当……应当要调转一番。
当然,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思来想去,只能用更委婉些的话来表达,“我想,大抵你是喜欢的,你的名,不也正是桂花别称吗?”
“名?”
广寒仙收回放在时易之肩上的手,身子坐直些。
“公子觉得这是名吗?”他捻起油纸包中的花糖蜜枣,却没吃,只是举在眼前细细地看着。
他们这样的贱籍哪有什么名不名一说,主子开心了能得一个像名的称呼,不开心了,就是喊猫喊狗都得应。
由得了自己做主?
他的眼睛一转,又将手中的那颗蜜枣送到了时易之的唇边,笑着说:“这个名我听久了,倒觉得自己已经不像个人了,更像是被院中金桂养出来的花妖。
“公子以为呢?”
时易之也不是蠢笨,从中隐隐听出了几分什么——广寒仙或许是不喜欢被这样称呼的。
当即他的心就生出了些震荡,冲动之下竟然想说不若他帮忙取一个。
可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还是怕太唐突了。
于是他吞了那些话,转而说起了其他的。“我们往后日日相处,是该给你想个称呼的,不若就唤你寒公子可好?”
这话也没什么,以前也都是这样和其他的人商量的,可不知怎的时易之就又羞赧了起来。
广寒仙沉思几息,突然俯身凑近他。“可是你也公子我也公子,公子来公子去的,听起来好不利索啊。”
“这……”时易之想说些什么,被打断了。
“不如这样,我日后就学着他们叫你少爷,如何?”广寒仙将手搭在时易之的胸口,似有若无地蹭动几下。“时少爷,时少爷,好不好啊?”
时易之倏地一下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此刻正在马车中根本站不开,于是脑袋直直地撞到了车顶。
撞击和广寒仙的声音一起作用,让他的脑袋嗡嗡嗡地发响,这样不知今夕是何夕地空了好一会儿。
广寒仙却像是得了什么趣一般,靠在车壁上开怀大笑起来,他的眉梢眼角都是畅怀,眼尾脸颊也染上了层薄红。
时易之看着看着就呆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地方,也跟着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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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一为是的易易:他在摸我诶!
坏脾气的桂花精:这蜜枣太粘手了,偷偷擦在他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