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冷风呼号,而房间内,陡然升高的温度让气氛变得温热。
爱弗跪坐在沙发上,她俯下脖颈,双手扶住克拉克的脸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爱弗的脸上,从她的鼻尖吹向脸颊两侧,脸上的绒毛像是奶油一般融化。
克拉克被迫抬起头向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原本撑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握上爱弗的手腕,
“爱弗,你确定要看吗?”克拉克试探着开口,
“我不是不想给你看……只是我眼睛的伤疤还在。”
在灯光的映衬下,这个温和成熟的男人的鼻尖发红,脸上透露出一股奇异的神采。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又夹杂着脆弱,但是他的上半身向前倾着,将自己完美的面孔毫无保留地展现给爱弗观赏。
克拉克扣住爱弗的手躁动起来。
“克拉克你不要紧张,我只是需要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检查一番,”爱弗不动声色,她原本被扣住的手腕向外翻开,反手扣住了克拉克的手腕。
“有伤疤就更好了,伤痕可不能长时间捂在纱布下面,”爱弗笑容更深,她在纱布上逡巡着,像是找着通往蔚蓝的入口,
“就像真相不可能长时间被掩盖在假象下。”
克拉克手一僵,已经被爱弗握住手腕举过头顶。
爱弗看着克拉克缓缓开口,“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克拉克:“……你来。”
爱弗松开他的手腕,她环住克拉克,手伸向他的脑袋。
爱弗折腾许久,在克拉克头上摸个不停。
克拉克无奈,他觉得自己脑袋能被爱弗盘圆了,“……接口在侧面。”
爱弗在克拉克耳朵的上方,终于看到了掖起来的纱布,她轻轻扯出来一端,看着克拉克屏住呼吸。
“……怎么不拆了?”
发现爱弗的停顿,他轻笑出声揶揄道,怎么现在瑟缩了。
真相不可能长时间被掩盖在假象下,爱弗一遍遍告诉自己。
爱弗没理会他的揶揄,她捏住一端,绕着圈揭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克拉克继续笑着,任由爱弗在自己的脑袋上折腾。
一圈。
三圈。
五圈。
爱弗揪着纱布最后一层,像一个即将揭开礼物的孩童,她即将揭开真相。
最后一层纱布滑落,轻柔地飘在空中,落在了两人的怀里。
爱弗呼吸一滞。
昏黄的灯光晕开,给克拉克增添了一份温暖的色彩,这位在电视上冷静持重的主编,此刻一瞬不动地凝视着她。
这一幕,仿佛蔚蓝色的海水在黄昏下泛着蜜色光芒,冰冷的海水被黄昏熏染,温暖地可以包容住所有物体,包括爱弗。
但是此刻,这双蔚蓝却失焦了。
它永远空洞地看着前方。
一种难以言喻的沮丧和酸涩蔓延在爱弗的喉咙。
“你的眼睛是真的受伤了……”她如鲠在喉,心脏要从嘴巴里蹦出来,看着面前的克拉克,她难受极了。
克拉克眨眨眼,他打趣说道,“怎么,还挺失望?”
看着端正坐着的克拉克,爱弗觉得自己在欺负老实人。
她难受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伶牙俐齿在现在的情形里完全失效。
她宁愿克拉克一开始就在逗她骗她,也比现在这样好。
克拉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像是安慰她的坏心情,“医生说只是因为神经压迫失明了,如果恢复得好,还是有可能会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