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袋被拿了起来,束绳一紧,打了个结,又随手丢在了一边。
钱鼠无声地吁出口气。他们应该没有发现自己。
乾坤袋外忽然静得落针可闻,它一时疑心自己失了聪。还好,很快就又听到了春花的声音。
“冬藏,我们来打双陆。”
男人道:
“你都输给我多少次了,还不甘心?”
春花哼了一声:
“不甘心,除非我赢回天界第一双陆棋手的名号,否则永远不甘心。”
冬藏咳了一声:
“北辰传了些旧公文过来,托我替他看看。”
春花的不满溢出了喉咙:
“你都不在其位了,天帝那老家伙还不放过你。”
冬藏道:
“陛下不是批了两个月的假给你么。咱们出来游玩这一趟,可还开心?”
“原本是开心的,看见这些公文,就不那么开心了。”
她嗓音带着些算计和波动,话音一落,衣物摩擦的沙沙声传来。
冬藏蓦地沉沉笑了一声:
“不要闹。”
春花软软地“咦”了一声。
“我没有闹呀。”
“你要是嫌我闹,就还手啊。”
冬藏猛然吸了口气。
随即,脚步声传来,应当是冬藏挪了地方坐下。
他清了清嗓子,勉强恢复了严正的口吻:
“你且等一等,待我看完这一本,再陪你打一局,如何?”
其后便是一片沉寂,混杂着棋子百无聊赖地敲在棋盘上的声音。
但这沉寂没过多久,春花倏然轻轻笑起来,将一个重物“啪”地扔在桌上。
“冬藏,我今日得了样好东西。”
男人似乎沉浸在公文中,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今日咱们路过那间书铺,里头有些十分精致的版画刻本。那掌柜听说我们是新婚,就送了我一本。”
“嗯。”
“这本啊……”指尖摩挲纸张的声音涩涩轻响,“共二十四图,名唤《锦阵》。”
男人未解其中风情,仍衹是淡淡“哦”了一声。
春花只得叹息了一声:
“冬藏,你现在放下手中公文,过来同我打一局双陆。咱们输赢做赌,你要是赢了,就在这二十四图中任选一幅。……如何?”
“……”
室中登时静谧,针落可闻。
脚步声再度响起,衹是比方才平白多了些仓促。旋即,男人极为缓慢地道:
“从这里头……任选一幅?”
棋子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棋盘,春花的嗓音更是柔和:
“你……赌不赌?”
男人气息浓重地答了一声:
“赌。”
钱鼠坐在乾坤袋里,打着哈欠听他们打双陆,心想:
这男人,下棋设赌都说得这样恶狠狠,仿佛每个字都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
要是输了,不知道会遭到如何残忍的虐待呢!不由得对春花又多了一份同情。
没过多久,掷棋声重重响起。冬藏沉沉一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