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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斗真打电话问郭智博：“你知道妍子在哪里？小林妍子，我的女朋友，我找不到她了。”

“……你的女朋友？”

“妍子啊，就是我们每次经过走廊时对我微笑的女孩子，你不知道吗？圆圆脸很可爱的，有齐眉的额发，情人节送给我绿色的薄荷巧克力的女孩，你知道她在哪里？”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斗真，班上一直传说情人节的‘生田斗真捕获’无人成功。”

怎么会呢？

正在备考的山下知道了斗真的异常，二话没说跟着斗真跑来跑去。跟着他回到学校，东京正是最寒冷的季节，斗真费尽唇舌才进去校园。假期的校园荒凉入骨，山河依旧人事全非，那条绿色长廊，垂下花枝萎败，冬虫的哀吟从远方传来。梅树落尽残红。便利商店和食堂没有鼎沸的人声，教学楼是被遗忘的空壳。冒出零星绿意的跑道上，参加年末各类竞赛的学生顶着寒风从斗真身边默默跑过。

斗真拦住一个头发颇具后现代风格的高个女孩问：“打扰了……你知道小林妍子在哪里吗？”

“什么？”

“就是一年级的小林妍子啊。”

“你开什么玩笑？”

一年级的老师摇着头说从没有这样一个女孩，这间学校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斗真跑遍了学校每个角落不肯相信，翻看着一年级的姓名簿还是不相信，他要从垃圾堆翻出遗失的妍子，山下拉着他说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斗真在公车上看着窗户发呆，呼出的寒气雾蒙蒙的，伸出手指可以画出她的黑眼浅笑，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细节，明明是笑语嫣然的小恋人，明明是正在努力经营、那么纯真的情感，就算如此，一切也可以嘎然而止不给你任何提醒。真的有什么发生过？斗真努力裹紧大衣，冬天太冷了，冷得无法阻止汗水浸湿衣裳。

斗真想着老家庭院里几棵大的枯树，今年冬天会被砍下来做柴烧吧？那么栖息在上面的鸟儿怎么办？尽管是那样惹人厌整天呱呱叫的乌鸦。

小燕子也无法陪王子过冬。真冷真冷。

“斗真你也有责任！你晓得她酒窝的深度可是没有问她的住址真正的班级还有其他找到她的办法……好像很情圣很投入，结果你只是在自我陶醉，就因为你的半吊子温柔才让这一切发生……”

山下想一定要责备他，让他相信不是命运的玩笑，只是“我”不够努力不够小心罢了，让他把责任全堆在自己身上比较不容易伤心吧？

“大家……都会不见吗？哗啦一下子就不见了，只有我留在原地拼命找着，像做噩梦……”

“……不会，我一直在你前面后面，左边右边我也会努力习惯。我会一直看着你，如果我忘记了迷路了你就待在原地不要动，我就会一直大声喊你……”

“……”

“我们来约定一个暗号，避免今后把对方弄丢了……有了，暗号叫做‘世界的j桑’!光一前辈说就算世界灭亡了，j桑也还会带着大家开演唱会的……”

“……”

“约好了，今后看不到对方我们一定要记得喊哦！”

尽管如此，斗真还是要用很久时间慢慢克服那些孤单脆弱和对自己由衷的怀疑，学着从完美的小世界睁开眼，看清现实的社会人生。那是成长必然面临的疑惑痛楚，没人可以逃过，没谁可以帮到自己。他的笑容开始有了深度，笑着笑着会慢慢停下，惘然若失地看着热热闹闹的演播厅，不知身在何方。

四月开学，斗真看着穿上堀越校服站在新生行列里的山下满脸呆滞，对方却满脸正气目不斜视端坐着看新生代表在前面口沫横飞。他晕晕乎乎想今后自己真的没资格用“稚气未脱”形容山下了。

为了挽回自己十二岁时的威严（臆想中），一放学斗真看着斜背着书包慢悠悠踱过来的山下很没好气地问：“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考堀越？我每天打电话阿姨也没提起。”

“她以为你肯定知道。”

山下的轻描淡写真真毒辣至极，从小话多其实嘴笨的斗真立刻心虚了，觉得要做点什么才足够弥补自己的粗心。结果山下先开口说：“以后我们一起回家。”

“为什么?我家住神奈川你家在千叶……”

“我们一起坐车可以省钱。”

从小数学苦手的斗真认真计算着：先打车再分开搭不同方向的公车会用比较少钱……嘛，算不清，算了！山下同学永远不会在钱上面犯错误，他这么说就绝对没有错。

于是两只高高兴兴一起回家了。

小说《其叶沃若【北海道番茄青春物语】》第9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