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听到隔着门依然清晰可闻的一声叫喊:“妈,你怎麽坐地上了!”
宋桐不想回头,只略略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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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周回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今天还在照片里见过的人正戴着他送的听诊器,给挨个儿排队的肖子兮的段邦测血压。虽说现在外头测血压都很少再用手动的测法儿,人工测血压也仍然是《物诊》实验考试的重中之重。
季泽恩再过两天就要考实验了,这会儿从老师那儿借回来了仪器,正拿着两人练手。
谢知周笑着走过去放下包,把手搭在季泽恩肩上:“给我也测一个呗。”
“排队去。”正在测试的段邦把他往後赶,“别吵着咱们季学神听肱动脉搏动音,等会把我血压测错,误诊了怎麽办?”
谢知周的手沿着在好几小时没见的恋人颊上绕到耳後,手指擦着他的耳朵尖,摘下了他的听诊器,在他耳边轻声道:“歇会儿。”转头又立起身来,对段邦说:“就你这体格儿,血压有问题才有鬼了。”
“我这体格怎麽了,”段邦没留意到两人这点小动作,一脸不服气:“你不是号称好几年都不感冒的健康体质吗,一个熬夜就给你整倒了。我对自己血压谨慎点儿怎麽了?”
“是啊老谢,”肖子兮跟着补充道:“这两天背《病生》,每天都是呼衰心衰的,我现在感觉我气儿都喘不利索了。”
谢知周被这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地,噎得没了话,就见季泽恩又把听诊器拿过来戴上,准备接着给段邦测。段邦眉飞色舞地看了谢知周一眼,把他气得直接进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测好各自玩儿去了。
季泽恩的床帘拉着,谢知周踩着楼梯爬上自己的床,轻车熟路地拉开两张相连的床之间的布帘,轻手轻脚地翻了过去。
眉目如画的少年斜靠着叠起来的被子,手里拿着本笔记,另一只垂下来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屈起的膝盖。
见他来了,微微擡起眼。
谢知周挤到季泽恩身旁,乘人不备,扯开他的领子在他线条流畅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红艳艳的牙印儿衬着冷白的皮肤,尤其是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对着的位置,显得格外明显。
感受着锁骨上麻酥酥的微痛,季泽恩垂眼看着吃闷醋的小谢,撂下笔记。
床帘外正在酣战的两人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激烈的游戏背景音里,不时传来几声喝彩。
他们在床帘内无声地接吻。
隐秘而缱绻。
两人轻声喘着气分开,就着堪堪相接的距离,季泽恩低声道:“《物诊》考试给我当模特?”
话音刚落,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就咬上了他的下唇。而後始作俑者飞快地抽身,蹬蹬瞪地回了自己的床。
对面沉迷游戏的两人对此无知无觉。
真难哄。
季泽恩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笔记,那些字儿却一个也进不去他的眼里,目光不知不觉落上了手指上的两个小坑。那里已经差不多愈合,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曾经有过的痕迹。可不知为什麽,季泽恩盯着那根手指看了会儿,忽然想起之前在病床前,谢知周那句带着几分调笑的话。
——下次给你咬回来。
小骗子,没让他咬回来不说,还又咬了他一口。他这样想着,只觉锁骨上的印记似乎隐隐发着烫,像要烧到他心里似的。
“叮咚”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拿出手机查看信息。
那条消息来源于置顶,只有短短一个字:“好”。
他把目光收回来,看了眼正对着他的那张床,两张床的相连处,原本掖在棉絮下的布帘被翻起,将某个人前来偷袭过的证据。
短短一截儿布帘一晃一晃,像是里头那个人愉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