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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不堪回首(第1页)

第四十九章不堪回首

南宫雍看着挚友苍白如纸的脸色,沙哑的嘶声诉说,心中却是无比酸楚。他曾听说过凡善制毒之人都养有试药奴若干,那些人境遇之悲惨,自不必赘述。制毒人研制种种毒药,都要在药奴身上先做试验,往往一味毒药的成功问世,身後乃是几条甚或是十几条药奴的性命做了铺垫。而药奴除非能逃出生天,否则下场只有一个——受尽各种毒素的折磨之後痛苦死去,随意挖坑一埋了事。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慕容诀在那个毒魔窟里受尽了多少折磨,又是怎样九死一生逃出来的,不想问,也不忍问。一时二人陷入了沉默……

慕容诀推开舷窗,此刻,一轮圆月正牢牢镶嵌在夜空中,那皎洁明亮的光芒使满天繁星为之失色,就连漆黑如墨的夜空也让它熏染成半透明的灰色,如凝胶一般。试问天下还有比它更大更圆的白玉盘吗?

当然有的,在凉风习习,微澜轻漾的水面上,还有另一轮明月在轻轻为颤动,与它天上的同伴相比,少了一份张扬,多了一份羞涩。站在船舷远远望去,池畔树影婆娑,月影轻摇,花香袭人,微凉沁衫,好一幅渭水春月图啊!

“皓月当空,你我故友难得重逢,不说这些扫兴事了!”慕容诀从袖中掏出一物晃了晃,南宫雍眼尖,马上喊了出来:“骨箫!可是有好久没听到你吹奏了。”

慕容诀微微一笑,轻轻将箫口置于唇畔。骨箫为兽骨所制,虽不似後世的洞箫那般低沉,但轻按慢拈,也是别有洞天的。夜色渐深,苍穹如墨,骨箫宛转之乐音伴着池水的低咽,在这静谧的夜里听来越发令人心揪。

南宫雍听得兴起,站起和歌:“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逐如许。”

浑厚的嗓音虽不如女子歌来轻灵动人,但却饱含一份沧桑抑郁之感。馀音袅袅中,慕容诀放下骨箫,慨然一叹道:“南宫兄,你我纵有隐退之志,然时势相逼,还是莫要做此想吧。”

“我也只是听得慕容的乐音,一时感慨罢了。南宫氏如今已深介朝局,岂是说退就能退的?”南宫雍惨然一笑。

“南宫兄明白就好。”慕容诀笑意一收,“目下,柳恪言那老狐狸,装出一副老实样,皇上只为制衡居中,朝局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实则暗流涌动。南宫兄与柳恪言之间,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石子,便可打破目下的僵局,谁胜谁负便见分明。”

“小小的石子?”南宫雍揶揄一笑,“莫非就是你?”

“正是我,抚西侯慕容诀。柳家的宰相之位已是第二代,难道还想世世代代做下去?大郑朝堂,需要一个新宰相了。”

“你……想当宰相?”南宫雍惊讶于慕容诀的野心,一时不敢置信。

“这是後话了。”慕容诀淡淡一笑,“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促成楼兰与大郑的和亲。楼兰女主将于秋日亲赴长安,向陛下求亲,这也是咱们的机会……”他低首轻声说得一阵,听得南宫雍眉头直皱。

“你是想将楼兰女主来访当作一个诱饵,引柳恪言出手?”南宫雍思虑重重,“若是他不上当又如何?此事牵涉颇多,若有个消息走漏,又该当如何?”

“我不过是放出消息,出不出手是他柳氏的手,我不过坐等罢了。放心,柳恪言行事谨慎,然楼兰女主手里还真是扎扎实实有他的把柄,他必会出死手的。至于消息走漏,你我不过是设法加强护卫,以拱卫女主安全而已,岂有他哉?”慕容诀顿了顿,“若有个万一,慕容一力担之,决不会连累南宫兄。反正我一个人无牵无挂,这辈子也注定断子绝孙,有何惧哉?”

“你误会了,你我相交多年,何惧牵累?”南宫雍涨红了脸,“我只是觉得,如今皇上颇为器重你,你们……又有当年的情义在,你何需如此冒险?”

慕容诀秀美的双目突然黯淡了下来,冷冷的月晖在他的瞳孔中凄凉地荡漾着:“皇上?南宫兄,你听说过东周时弥子瑕的故事麽?卫国美男子弥子瑕以男色取悦于卫灵公,他曾将自己吃剩下一半的残桃塞入其嘴,旁边的侍女都吓坏了,可卫灵公却呵呵一笑,说了句‘子瑕爱我,以剩桃馈我’。可十年过去了,弥子瑕人老珠黄了,也不知得罪了什麽人在卫灵公跟前搬弄了几句唇舌,令卫灵公想起当年剩桃之事,怒不可遏说‘弥子瑕以剩桃辱君,罪无可赦’。立即下令,处死弥子瑕。你看,同样一件事,同样一个人,结果却天壤之别。帝王之爱,可依恃否?”

南宫雍听得後背冷汗直冒,虽然女儿已册封正宫皇後,可君心易变,後宫佳丽如云,焉知以後会如何?

慕容诀大约看出了他的心事,劝慰道:“南宫皇後备位正宫,已有一女傍身,自不能与我等相较。当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生下皇子,方能有立身之基。母凭子贵,子亦凭母贵。柳氏之所以蜇伏,归根到底还是有太子在。南宫氏若想伫立不倒,皇後必须生下嫡子方成。”

“儿女之事得看天命,岂能容我等心想事成。”南宫雍擡眼瞟了瞟,“皇上没召你入宫相叙?”

慕容诀饮了一爵兰陵酒,一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皇上已不是当年的太子,我也不是当年的慕容诀了。如今我只想凭自己的本事辅佐皇上,以报当年提携之恩,他于我只是君,我于他而言也只是臣子了。”

河风萧萧,长桨摇摇,六盏风灯在漆黑夜色中直如荧火。这萤火悠悠然逆流西上,漫无标地的在渭水中漂着,一路漂向秦川西部。直到两岸鸡鸣狗吠曙色蒙蒙,萤火快船才顺流直下又回到了长安城外。

丰苑行宫的灯火也是彻夜通明。太子谢玄听完柳恪言的话,已是又惊又怕。惊的是慕容诀其人与柳氏,井氏的瓜葛似是血凝结的,再也解不开了;怕的是若当时军阵舞时,井飒果然按捺不住,挺刃朝向慕容诀,那麽现在会是什麽结局?不管能不能刺死这个慕容诀,自己这个太子轻则闭宫禁足,重则废立,好在井飒是个有主意的,还是把持住了,自己没有看错人。

“外祖为何不早将当年之事告知于我?事出如此猝然,若井飒果然暴起,事情该当如何收场?”谢玄的话中不无责怪之意。

柳恪言一脸沉穆,微微发黑的眼圈说明了他这几日的睡眠质量甚为不佳,讲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陛下自始至终只呼其为抚西侯,从不提及其姓名。臣本以为是为出使安全计,如今看来,陛下此举自有其深意。臣也是不胜其防啊!”他不敢提及这件事的另一层含义,说明皇上对他,甚至对太子颇有提防之意,这是最令人沮丧和害怕的事。

“事情已经过去,追责无益。依目下情势看来,这个抚西侯慕容诀对外祖,对我都颇有敌对之意,而父皇又器重于他,将楼兰和亲之事全权交由他主理。看样子,似有让他经略河西之意。我等该如何应对?”南宫氏如日中天已是够伤脑筋的,如今又来一个慕容诀,谢玄很是无奈。

“太子,臣曾阅览过慕容诀所上的河西长策,条条都是在与我柳氏和亲贵霜之策作对。臣前些日子接到北方密报,贵霜帝国句犁湖单于地位不稳,被驱赶的提师庐单于联结了一些对王庭不满的部族,正准备反扑。这个提师庐单于一向主张与我大郑和好,互开边市,臣本想助其一臂之力以安定北疆。可如今陛下似乎更倾向于慕容诀之策,和亲楼兰,誓与贵霜决一雌雄。如此一来,势必大战连绵,生灵涂炭。臣实在无法容忍此等事发生。”

“那外祖打算怎麽做?”谢玄本能觉得,今天的外祖有些异常,平日里一直端方持重,寡言有定见,方才这番言论对他而言可算是激进的了。

“下棋有棋眼,而慕容诀的河西长策,其重中之重便是和亲楼兰。只要破了这一个棋眼,整个河西长策便溃决了。太子不知道,楼兰此国,反复无常,毫无信义,根本不值得相信。为大郑计,不可与楼兰和亲。”

太子谢玄秀长的眉毛紧蹙着:“如今朝局将相制衡,外祖反对与楼兰和亲,父皇居中,不知大将军之意如何?”

柳恪言沉声道:“太子对南宫雍莫要做太多幻想,那慕容诀与南宫家交情匪浅。当年圣上为太子之时,便是慕容诀历经辛苦从民间找到南宫雍,将其带入长安的。为了这事,柳太後对皇上很是不豫,置气了很久。莫看南宫雍表面不吭声,实际上关键时候,定会支持慕容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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