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以景光研二那样的性子恐怕也不希望自己被太多人惦念,就是松田那家夥可能要吵着嚷着说後辈是没良心的家夥了。
至于班长,班长大概会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辛苦了。
安室透也不大知道。即使他已经是优秀的卧底警探,可他终究是人,是人就代表着记忆总会随时间的流逝而褪色。
有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与夥伴们的过往,不过有时午夜梦回倒也是能看到窥得一二。
情绪失控的时候当然不是没有,有很多次。
在波洛咖啡厅店员完美的笑容背後,安室透轻声答复:“是啊,我也一样。”
“我是不是勾起了安室先生的伤心事?”藤本青花注意到安室透有片刻恍神,像是在回忆某种过往。
不知是不是被自己情绪不振影响了判断的缘故,藤本青花觉得此刻的安室先生看上去有些……悲伤?
安室透没有否认藤本青花的话,他只是用最快速的方式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再开口时他又是那个温润如水的波洛咖啡厅店员:“都是过去的一些小事情了,没什麽的。”
“倒是藤本小姐,光顾着问我了,还不知道藤本小姐在担心的是什麽事情?”
藤本青花缓缓呼出口气,手中的筷子没什麽规律地搅动着碗里的意面。
她没有看安室透的眼睛,这种真心剖白的时刻对她而言有些陌生。
“其实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才好,我今天下午收到了一条邮件,发件人是匿名寄来的邮件,里面是很莫名其妙的内容。”
“类似于威胁信一样?”
“类似于暗号。”藤本青花否认了安室透的猜测,而後又接着说起邮件上的内容:“邮件上有四个分开的单词,分别是发烧丶药丶皮斯科丶黑。”
听到藤本青花口中吐出皮斯科这个单词时安室透原本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
谁会向藤本青花发送这样的邮件,那人背後的目的是什麽?也许藤本青花身边比他原本设想中还要危险。
安室透不动声色,等着藤本青花继续开口。
“皮斯科和黑的意思我不明白,但前面两个词我大概有些猜测。一个月前我曾经就发过一次烧,那次本川裕也来替我送了退烧药,那个药我吃了几次没有什麽效果,所以我就换了另外一种退烧药。”
“可就在刚才我检查药箱时,发现那种药少了一颗。”
少了一颗?安室透迅速反应过来,是那个自己从对方家中拿走的组织新开发的药,原来是本川裕也给藤本青花的吗?
安室透的神色沉了下来。
组织开发这种致幻药剂是为撬开某些人的嘴巴,这也是他之所以如此关注这种药且能认出的重要原因。这玩意儿当然不是什麽好东西,轻则导致神经失敏,重则致使人在梦中悄然死亡也绝非不可能。
车祸案并不是本川裕也第一次对藤本青花下手。
安室透只能期望那药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否则……
“藤本小姐在服用了本川裕也的药之後,有没有産生过什麽不良的反应?比如……头疼?”
“头疼是有的,经常性。另外非要说的话,我似乎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不断梦到自己的死亡。”
安室透的心越来越沉。
也是,邮件中都已经写明了皮斯科,又怎麽可能与组织没有关联。
他甚至已经猜到写这封邮件的人是谁。
本川裕也,一个从骨子里就已经烂透了的玩意儿。害人的药是他给的,这会死了又想赎罪?赎个屁罪,不过是希望藤本青花查到组织头上替他报仇罢了。
甚至于藤本青花所说的那场车祸案未必是他第一次朝藤本青花下手,只是第一次给的药没有作用,所以才选择更为直接的方式动手。
既然本川裕也是皮斯科手里的一步棋,结合皮斯科本人又藏着掖着不想被人发现的样子,安室透猜测对方的真身多半是有身份且一眼就能叫得出名号的人。
皮斯科想要向上爬的野心昭然若揭,如果能拿下藤本药业作为组织的附庸産业,想必上头的人也一定会更加青睐于皮斯科。
臂如朗姆,这个同样脸上写满野心的家夥。
昨天的那场入室袭击未必如他白天所想那样只是噱头,也许皮斯科原本所想将藤本青花与本川裕也一网打尽。
藤本青花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藤本小姐,你白天也似乎也说起过自己预知梦的这件事,那除了那起车祸案外,藤本小姐还在梦中梦到过自己其他的死亡吗?”
藤本青花没想到安室透会如此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还认真分析情况後提问。
她如实交代:“是有的,昨天的入室谋杀就曾经梦到过。”
“另外……”藤本青花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出口,她曾梦到过安室先生举枪对准自己的画面。
见藤本青花有些犹豫,安室透用眼神鼓励她将所有的情况说出。
“另外……其实我梦到安室先生有举枪对准我。不过我相信那不是安室先生,也许是什麽其他人的僞装,比如怪盗基德那样。因为梦里的安室先生和现在的安室先生完全不一样!”藤本青花言辞凿凿。
可这次安室透的回答与以往不同。
他没有用打趣的方式安慰,亦或是选择岔开话题,而是对上藤本青花的视线,出声问道:“梦里的我是什麽样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