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有令,夏侯尉必得杀,我已知他要撤离,带你离京,且不再回深山。
他去的地方暂且不知,但会经过抚州,你想办法把他引至雒江。为兄已埋杀手,蛰伏待之。
禇卫怜蹙眉看完,立马将纸撕碎了下咽。
抚州。。。。。。出了京城往西走,会到达抚州。这条路,从前她也走过一次,那时林夫人带着她与禇卫敏,回娘家祖籍省亲。
雒江,她也见过,那是极其广阔的大江,烟波浩渺。
大哥是要在雒江杀他吗?
早已埋下杀手,一旦逼至雒江,就是死无退路。
禇卫怜垂下眼眸,心里不知何种滋味。
能成吗?
以前,她也想过要夏侯尉死,後来她实在做不下,做不到刽子手的地步。今日,换作姑母要杀他,大哥要杀他,他们要她去做帮凶,她又能否下得了手呢?
禇卫怜正在思量,窗外飘来夏侯尉的催促。未免生疑,她只得飞快收拾了包袱下去。
上了马车,不久後,也安然通过城门。
夏侯尉果然没带她回山,而是选了条向西走的路。禇卫怜问他要去哪里,他并不答,只微笑抚摸她的脸:“表姐,自然是去个你人生地不熟的地儿,那可没有你的亲族,远近都是山,你跑也跑不了。”
禇卫怜光想便觉得可怕。她厌恶拍开夏侯尉的手,“你带我去那地方做甚?你不是说,要让我做皇後吗?”
“是啊,可这两回事并不相悖。我先把你关着,以防你再耍心眼坏我大计。等我事成了,自然会接你回来。。。。。。”
他笑着丶笑着,又去吻她的唇。
禇卫怜虽皱眉,这回却没推开,任由他抱着她的腰抵上软枕。马车飞快行驶,驶过覆雪的田野,江流,冷冽的风吹开小半截窗帷,尤见一隅风光。
禇卫怜有些气喘,脑袋里不过涌过哥哥的话。
杀了他,他必要死。。。。。。
杀了他,杀了他,她的耳边不断有回声,起先是她的,後来变成了哥哥丶姑母的声音,再後来,竟是禇氏一族站到她身後,同声同气:杀了他,杀了他。
禇卫怜闭上眼眸,感受他的吻渐渐深入。突然,她被捏住下颚,被迫松了唇齿。夏侯尉望了她的眼眸一会儿,又重新深重吻入,扫过她的尖牙利齿,最後在舌尖轻轻勾缠。。。。。。末了,他从她的唇齿分开,微'喘着,又把头埋进她颈窝。
“表姐。。。我想要你,你给我好麽?”
见她冷着脸不答,夏侯尉只好从颈窝出来,把人拉起来。方才交吻太过情切,不慎弄散了衣襟,夏侯尉觑着眼色,小心替她整理。
整理好,又重新把人抱入怀里。他阖着眼轻声说:“我不是前世那个人,我不是他。我此生潦草,入世以来孑然一人,你带我回家好吗,回到我们的家。”
“从今以後,我们会有一个家,还会有自己的骨血。。。。。。”他默念着展望,突然睁眼,紧紧抓住她的手:“到底要怎样,你才不会抛下我?”
“你不是最喜欢折辱我麽,我给你折辱啊,只消你情愿,我们做夫妻,想如何便如何来!”
禇卫怜还是不搭理,轻轻扭过头。
夏侯尉又强行掰过她的脸,狭目微眯,逼视着:“你说你要再嫁,难道夏侯瑨会给你打?好,即便你找了个能给打的,他也难保不会恨你!”
“你就不会恨我?”
禇卫怜翻白眼,默默鄙夷,“你先前还说,恨到想我死。这可是你自个儿说过的话。”
说完禇卫怜就後悔了,与夏侯尉说这麽多做甚?她现在可不烦他?
兄长要他死,姑母也要他死,甚至她都想,他死了才好。前世便是他登基後弄垮了禇氏,只有他死,她丶姑母,包括禇氏的每一人才有盼头。
可是,禇卫怜又想到他方才剖心剖肝,凄惨地与她诉苦,就像无家可归的乞儿。他还说,他能给她折辱?
皇後。。。。。。他也说了,能让她做皇後。
禇卫怜忽而蹙眉,在前世,夏侯尉也让她做了皇後,这与她所求相同。可为何,她还是不愿留下?
是了,是因为禇氏。夏侯尉虽让她做皇後,却幽禁她姑母,罢她禇氏全族的官儿,将他们贬为庶民。无权无势的庶民,她即便有个皇後头衔又如何?她背後无人可撑,没有氏族,照样无权无势,连个小小周垚都杀不得。
今生呢,即便夏侯尉允她做皇後,但只要他搞垮禇家,就是断她羽翼。她做了皇後又能如何?
想到这层,禇卫怜突然问道:“做皇後,也不是不能够。但你知晓,我要的不仅是富贵荣华,还要权柄。没有权,一切都是空谈。”
“你既如此厌恶禇氏,你能保我们禇氏一族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