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麽。”凌锦棠道:“你一宿没睡?”
凌乐潼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驱散一下困意,道:“没有,昨夜也不安稳,父亲回来的很晚,早朝结束之後刚不到一个时辰又被皇上召进宫说是商议要事,下午的时候宣了旨,你那会儿还睡着,父亲同我一起接的旨。”
凌锦棠平淡地道:“皇上的旨意怎麽说?”
凌乐潼想了想那道圣旨,觉得荒谬又可笑,道:“嫁人的是凌家的义女,加封靖和郡主,而凌家长子派往漳南,为漳南县丞。”
凌锦棠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毕竟男子和亲这件事情有损大周国威,且还是当朝太尉之子,实在有些屈辱,干脆凭空捏了个不存在的“凌家义女”出来,而他自然也不能留在盛京,便假说他是去了漳南。
“罢了。”凌锦棠笑了下,“盛京于我而言确实不是个能久留的地方,借此机会离开也好。”
凌乐潼端了新煎好的药过来,道:“皇帝说,三日後靺苘的狼王就会来凌府迎亲,然後回西都。”
她愤愤道:“你身上的伤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回西都,未免太过。”
凌锦棠接过药喝了,平静地道:“可他是皇帝,谁又能说什麽?”
“大厦将倾,一木难支。”凌乐潼低声道:“如今大周国力靠着先帝荫蔽虽不算弱,但鼎盛之期已过,谁又知几十年後会是怎样的情形?”
凌锦棠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姑娘,多笑一笑,少年人最不知愁,你近日成天苦着个脸,可不好看。”
凌乐潼转过脸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你少年时候不也总有心事。”
凌锦棠道:“怎麽不见父亲?还没回来?”
“不是。”凌乐潼撇嘴,“他下午回来後只匆匆来看了你一眼便去忙了,大约是怪自己没能护住你。”
“爹爹现在应该和云伯在後厅,给你收拾东西。”
两人正说着话,云伯忽然敲了敲门,道:“少爷,靺苘的狼王给您送了东西过来。”
凌乐潼疑惑地道:“狼王?送了什麽东西过来?亲自送的?”
云伯点点头,“是啊,他好像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请他进来坐也不肯,说是熟悉一下过几日来迎亲的路。”
凌锦棠道:“东西拿过来吧。”
那是个方方正正的紫檀木盒,打开之後,里面呈着一个手心大小的白玉海棠,玉质温润,舒展的花瓣尾端微微泛着细腻的光泽,是个难得的上品。
凌乐潼好奇地将脑袋伸了过来,“海棠?他见过你?”
凌锦棠道:“昨日入宫的时候,在御花园碰上了。”
那白玉海棠下面还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昨日佳人以茶花顾我,今日我以海棠问君。”
凌乐潼皱着眉头,看完这一行小字,很沉重地道:“这个人肯定汉话都说不利索,文采连我都不如还学人家卖弄风雅,好不正经。”
凌锦棠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