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羽流萤微微一笑,目光又转向手中的雪白锦缎,开始一针一线细细缝制起来。
商枝找遍了整条街,还是没找到闻人听雪,这时候她心中已经有些不安了,眼看着日头就要落山,天色越来越黑,她只好回到豆腐坊,看看闻人听雪有没有回来。
「真奇怪,阿雪到底去哪里了?」
她急匆匆回到豆腐坊,就见一个背着弯刀的壮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猪蹄。
商枝见到他,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被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金不换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子,看着眼前过於俊美男子,这雌雄莫辨的风流长相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男人,可怜那闻人听雪真情错付。
「商城武是吧?」
金不换也不废话,从腰间摸出一封信,屈指一弹。
那封信就像锋利的刀片似的,打着旋儿飞向商枝。
商枝手中黑气涌动,隐隐汇聚成一颗骷髅头的模样,张开嘴巴咬住了那封信。
尽管如此,信上的力道还是让商枝後退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她心急如焚,拿着信低头一看。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商枝头上缓缓冒出两个问号。
这确实是闻人听雪的字迹,每个字她都认得,怎麽连在一起就有点看不懂了。
只茫然了一秒钟,她来回把这行字看两遍,又接着看下去,商枝脑子转的快,很快就明白怎麽回事,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待看完了末尾的一行「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商枝仰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金不换又啃了口猪蹄,把猪骨头扔到豆腐房的屋顶上,拿着一块布擦手,「信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听闻人姑娘说你中了尸毒无药可医,与其将你一刀抹了脖子,不如让你生不如死。」
商枝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金不换又说道:「你的老婆太子会养着的。」
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豆腐坊的屋檐下。
商枝拿着信,失魂落魄回了屋。
她不是没有设想过羽重雪找上门那一天,在她的想像里,一定会有一场惨烈无比的打斗,她和阿雪一定会血染衣襟。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迎头重击,打得她茫然不知所措。
在碧海潮生时能够脱身,完全是因为有江雨眠的帮忙,没了江雨眠,她和阿雪对上这帮男主完全就是螳臂当车,毫无还手之力。
因无能而产生的羞愧和耻辱在心头萦绕不散。
商枝拿着信,倒在床上,身体的力气好像都被抽乾了,一点也不想动,什麽也不想做。
床上放着两个荞麦壳枕头,闻人听雪的枕头上还盖着粉色的枕巾,商枝抱起枕头,一条用来束发的白色发带正放在枕头底下。
商枝看着那条发带,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空了一大块。
豆腐坊二楼全是两人生活过的痕迹,这段与好友携手并肩的日子,就像一场美好的梦。
商枝捂住脸,眼眶开始发酸胀痛。
羽流萤做好饭,许久不见商枝和闻人听雪过来,犹豫了一会後去了豆腐坊。
天黑了,豆腐坊里没有点灯,羽流萤摸着黑,踩着台阶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羽流萤听见了一阵擦鼻涕的声音,她站在楼梯口,一瞬间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黑暗的房间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烛台突然亮了起来,朦胧的烛光里,商枝坐在烛台下面,正拿软纸擦着鼻涕。
羽流萤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商枝的眼睛肿了起来,里面全是红血丝。
屋子里就她一个人,羽流萤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闻人听雪,她微微走上前一步,柔声说道:「你怎麽哭了,是不是和闻人姑娘闹矛盾了。」
商枝摇头,「没有。」
「那阿雪姑娘呢,天都这麽黑了,怎麽还是没见她回来?」
不问还好,一问商枝的眼泪又止不住了,捂着脸说道:「她被人抢走了。」
羽流萤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