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
卫辞实在冷淡,宋吟也怕言多必失,闲谈到此为止。
她掀开车帘一角,略带好奇地往外看,视线却被侍卫所骑的高大马匹挡了个严实。於是挪至另一边,这回瞧见灯火稀稀落落的长街,一看便知并非富饶之地。
宋吟不动声色地觑一眼卫辞,心道莫非是来查抄王才富这个大贪官?
「公子。」宋吟用尾指勾住他随意撑在身侧的手,「您会把奴的卖身契要过来吧?」
卫辞不喜她黏黏糊糊的做派,当即抽回手,点评道:「聒噪。」
「……」
宋吟在心底揍他两拳,面上依旧笑得温柔如水。
也罢也罢,好赖不必委身於王才富,卫辞又生得好,脾气坏点便坏点,她来日方长。
虽说卫辞一行刚来锦州,却派仆从提前打理过落脚的府宅。除去门上无匾,内里竟比宋吟先前居住的地方还要敞亮。
阶前立了门童,廊下候着仆妇,还有几位身材健壮的丫鬟,乍看上去热闹非凡。
卫辞掀开车帘潇洒地踏了下去,众人弯身行礼:「见过公子。」
宋吟也不指望有人来搀自己,趁着仆从们低垂着头,提起衣摆便往下跳,继而躲至卫辞身後,装作无事发生。
「起。」
卫辞无意介绍,只点了两位丫鬟,示意她们带宋吟过去。
途中,宋吟试图搭话,可丫鬟们训练有素,竟是一个眼神也不给。她忐忑地跟进了某处院落,惶恐地被伺候着洗过热水澡。
最後,换上不大合身的里衣,坐在拔步床尾出神。
「你们公子可会来?」宋吟困乏至极,眼中晕出一层水意。
丫鬟言简意赅道:「奴婢不知。」
既如此,她便用锦被裹住自己,瓮声瓮气地交待:「我有些怕黑,烦请留一盏灯。」
丫鬟应「是」。
宋吟睡了穿越以来最舒坦的一觉,然而,卫辞似是将她忘了,接连几日都不曾出现。
一想到卖身契,她便寝食难安。
倘若受宠,此等小事自有人办妥,症结却是,卫辞似乎对她兴致缺缺?
可要是钦差果真冲着王才富而来,事发之後,府上奴仆便会再低人一等——沦落为罪奴。
宋吟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又转念一想,卫辞虽不热络,却也纵着自己以唇哺了果肉,想来并非铜墙铁壁?
看来,趁他人在锦州,自己不论如何也要挣得宠爱。哪怕仅有一两分,也足已销了奴籍,恢复自由身。
宋吟登时壮志满满,换上丫鬟置办的烟紫色新装,简单描摹了眉形。等至夕阳西下,撑上油纸伞往前院行去。
府内院落重重叠叠,她不知卫辞夜里宿在何处,左思右想,於门前堵人最为妥当。
果不其然,酉时一到,仆妇也聚了过来,规规矩矩地候着。
宋吟习文习画,却不曾习过站与跪,很快两腿酸麻,只得靠着不知名的巨树歇脚。
於是,等卫辞携淡淡醉意归来,便见微雨中立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
一袭如烟如雾的裙衫,将她肤色衬得极白。兴许是等得久了,正神色恹恹地望着脚上的绣鞋出神。乌黑长发因此垂落在肩侧,小脸隐於其中,娇俏又可怜。
他故意咳嗽一声。
宋吟登时抬头,眼角眉梢都攀上喜色,极尽清丽的容颜仿佛惹了蜜,变得明亮鲜活。
卫辞自发走了过去,挤进她的小伞下,破天荒柔和地问:「做什麽。」
第3章搂抱
几日不见,卫辞愈发俊秀了。
宋吟痴痴看了一会儿,欲伸手去牵,却被一巴掌拍落。她委屈地眨眨眼,卫辞却敏锐地避开视线,沉着声:「成何体统。」
「这是您的府宅,又没有外人。」
倒也怨不得宋吟,王才富请的嬷嬷虽教了如何行礼,如何坐立,却不曾将众女看作能嫁入贵门之人。
既是露水姻缘或者外室,礼数相较於撩拨男人而言,便不大重要。
卫辞亦是想到这一点,懒得纠正,重申道:「在等我?」
宋吟看着仪态万千,实则隐於裙衫下的双腿已然发麻,她细声问:「公子若是不忙,去奴院子里坐坐?」
「不去。」
「……」宋吟绞了绞帕子,强撑着笑,「奴去公子院里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