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眠看着躺在掌心的卡片,小小一张,重逾千斤,瞬间解决了三分之一的债务。他并不觉得轻快,更沉重的担子从肩膀落在心头,他想,为什麽呢?
“跟我说,好的。”简觉深摇晃阙眠,“快谢谢哥哥。”
阙眠收起卡片,鹦鹉学舌道:“好的,谢谢哥哥。”我会还给你的。
“这才对。”简觉深眉头舒展,大意失言,“晚上请我吃龙虾……味泡面。”
“有龙虾味泡面吗?”阙眠疑惑。
“小龙虾香辣味泡面,我在超市见过。”简觉深胡说八道。
搬家公司的卡车轰轰隆隆地出发,经过定慧桥,驶入八里庄小区对面的昆成府。
简觉深开车跟在後面,兴致勃勃地说:“以後走路就能到我妈那儿,她去超市买菜,顺道儿给咱也带一份。”
2002年,昆成府一期竣工,简独芳掏出全部积蓄,为十六岁的简觉深购买了一套小两居,并多次向阙山樱炫耀,激起阙山樱的攀比之心。同年,阙山樱问阙爱国要钱,在广渠门附近为阙眠购置了一套面积稍大的两居室,房本没有写阙眠的名字。
2012年,阙山樱卖掉广渠门的房子,逼迫阙眠创业。
鲜绿的柳枝拂过车窗,阙眠看着简觉深随意搭在车门的手腕,浓绿的玉环来回晃荡,干净油润,可见主人平日里的精心爱护。心中産生不真实的飘忽,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小时候简觉深也这麽触动过他。
【别人不要,我捡回来了!我要养他!】
阙眠轻笑,简觉深真正意义上养了他半生。
“搬家挺好的,若没有项少凯的事,就更好了。”简觉深抱怨。
“祸福相依。”阙眠泰然处之,“我运气很好。”简觉深和简独芳,是他向前走的精神支柱。
“……”简觉深无话可说,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超市,“我去买泡面。”
提着饭盒的简独芳远远瞧见黑色红旗车,小跑着叫住简觉深:“简觉深!”
“哎。”简觉深回头,“妈?好巧。”
“巧什麽,我把眠眠的车牌号给门卫,让他留意着,到了通知我。”简独芳说,“你们中午吃了吗?”
“还没。”简觉深说,“我打算买两桶泡面凑合下。”
简独芳踢一脚简觉深:“你凑合就凑合,连累眠眠干什麽!”
阙眠下车解围:“阿姨好,搬家太忙没空吃饭,我想着对付两口,您别说简哥。”
“走走走,我做了红烧排骨,上你们家吃。”简独芳说。
阙眠说:“那您上车吧。”
“两步路而已,我走过去,正好锻炼锻炼。”简独芳说。
“我陪您走。”阙眠说。
简独芳看向简觉深:“你开车,我和眠眠聊会儿。”
“好好好,我最多馀。”简觉深嘀嘀咕咕地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红旗车驶入小区大门,简独芳问:“最近怎麽样?”
“还可以。”阙眠说。
“我看到你的黑眼圈。”简独芳指了指阙眠,“我老了,但眼神很好。”
阙眠尴尬地咽唾液,思考片刻,说:“昨天参加晚宴,熬久了些。”他同简觉深一样报喜不报忧,避免惹简独芳担心。
“你们小夥子啊,年轻时候不注意身体,等老了,都是病。”简独芳说,“简觉深怎麽不提醒你?等会儿我说他去。”
“阿姨,我不小了,不用简哥催我睡觉。”阙眠有些苦恼,在简家母子眼里,他始终是那个跪在楼道里面壁思过的小男孩。
“做哥哥的,催弟弟睡觉怎麽了?”简独芳说,“你简哥就是玩心重。”
站在单元门口的简觉深听见母亲的唠叨,应声转头,阙眠朝他疯狂眨眼,要他帮忙圆谎。
简觉深:?
小兔崽子哪儿学的抛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