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能。”简觉深一骨碌坐起身,手掌克制地握住阙眠白皙笔直的小腿,问,“你下水吗?”
“我不会游泳,郑总也不想下水。”阙眠说,“我们在岸上晒太阳聊天。”
简觉深失落地叹气,就见阙眠拿起防晒霜,塞进简觉深手里,说:“你可以帮我涂防晒。”他脱掉衣服,趴在沙滩椅上,强调,“腿也要涂。”
“保证完成任务。”简觉深拧开瓶盖,洁白的乳霜挤在颤抖的掌心,他屏气凝神,覆上阙眠的肩胛骨。阙眠表面看起来身形瘦削,实际并不干柴,常年锻炼健身养出的薄肌手感软弹,白里透粉,有魔力一般牢牢吸住简觉深的手掌。
袁洽率领大部队到达海滩,远远望见遮阳伞下举止亲密的两人,她识趣地放缓脚步,提前给两队人马交代比赛规则:“今晚的任务是学习冲浪,简助理担任幸运星队的教练,莫里斯保镖担任海生队的教练。一个小时学习时间,四点开始比赛,我和田导掐表,总计冲浪时间长的队伍获胜。”
“来人了。”简觉深赶忙拿起衣服把阙眠罩住,“快穿上。”
阙眠迷惑:“沙滩上很多人不穿上衣,我也不想穿。”
“太阳太大,容易晒伤。”简觉深暗含私心,老妈子似的帮阙眠穿上衣,“出镜注意礼仪。”
“哦。”阙眠仰头,任简觉深扣上领口的扣子,严丝合缝,硬是把休闲风格的沙滩服扣成中山装。
“倒也不用这麽……”袁洽开口,刚起头就被简觉深瞪了一眼,悻悻闭嘴。
“我去上课了。”简觉深拎起冲浪板,对阙眠自信微笑,“等哥给你拿冠军回来。”
“好的,注意安全。”阙眠想起小时候送简觉深上台表演的场景,遂捡起昔日的称呼,“哥哥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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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6月1日。
十三岁的简觉深参加儿童节才艺表演,一手抱着琴盒,一手拉着阙眠,带他参观後台准备间,逢人便自豪地介绍:“这是我弟,长得可爱吧?不给你摸。”
九岁的阙眠精致漂亮,乖巧地给每一个陌生人打招呼:“哥哥姐姐好,老师好。”
计划生育严控的当下,北京的工薪家庭普遍只有一个孩子,简觉深领来的天使弟弟夺得了女同学们的热烈关注。
“这肯定不是你亲弟!”嫉妒的男同学激动大喊,“他是骗子,骗子!”
阙眠不理解源自同性的言语攻击,简觉深捂住阙眠的耳朵,说:“我没说是亲弟,这是我邻居弟弟,怎麽啦?气死你。”他和简独芳如出一辙的牙尖嘴利,“下水道的蟑螂,浑身病毒的老鼠,胆小怕事的蚰蜒!”
“蚰蜒是什麽?”阙眠问。
简觉深揉揉阙眠的脑袋:“小家夥耳朵真灵。”
阙眠弯弯眼睛,被简觉深一把搂进怀里,抱到角落的椅子上等叫号。
“一会儿我上台,你去第一排坐我妈旁边看我拉琴。”简觉深交代道。
“好。”阙眠坐在简觉深的膝盖上,双臂环住脖颈,不像那些上蹿下跳狗都嫌的小男孩,他习惯性谨小慎微,早熟得令人心疼。
“你是不是长高了?”简觉深比了比阙眠的个头,额头和他的肩膀平齐,大约一米三,“回家让我妈做排骨给你吃。”
“简阿姨做饭超好吃。”阙眠说。
“我要和我妈学做饭,以後她老了,我做给你吃。”简觉深说。
【初一(十)班的学生集合,初一(十)班的学生集合!】
後台大喇叭响起集合声,简觉深放下阙眠,拍拍校服褶皱,说:“我上台啦!”
“哥哥加油!”阙眠挥手,他跳起来窜了窜,望着简觉深的背影,擡高声音喊,“哥哥加油!”
尖锐的童声冲破熙攘嘈杂的人群,灌进简觉深的耳朵,他转身,向阙眠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