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满霜铁了心故意和他作对,继续说道:“若是……”
话到一半,夜清辉无情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是。”
听着他如此坚定的话,尘满霜再次失神,一瞬间连反驳的话都忘了。
夜清辉扫了一眼鸦雀无声的一楼,将目光落在眼前的疯子身上,透过他凌乱的额前碎发和他对视,就像要把他看透一样,嘴上不忘反驳他。
“他不会是轻易退缩的人。”
静默几秒,疯子嗤笑出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屑道:“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
他说着,观察着夜清辉的神色,慢慢说出剩下的话,“百年前大战他没做到该做的是不争的事实,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你如何能断定不是他故意退缩?”
夜清辉盯着他,眸内的情绪让人看不透,好一会儿没说话。
就当尘满霜以为他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夜清辉低笑一声後开口,却是否认他的话,“我并不了解他。”
“但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一个把安宁看的比自己都重要的人,怎麽可能会轻易退缩。
尘满霜愣住了神,好似被问住了。
夜清辉淡淡扫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一番,回忆着往事缓缓道:“用一件事去批判一个人这本身就是不对。”
说到一半,讽刺一笑,才继续说下去。
“都说百年前大战,可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除了参与的人不是也没有人知道吗?”
见疯子不说话,他便一字一顿继续说道:“说到底,依旧是口说无凭,无端造谣罢了。”
尘满霜无话可说了。
他承认,这话他一句都反驳不了。
夜清辉就知道他反驳不了,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端起手中的茶杯,无趣味的把里面的茶水倒进另一个空的茶杯之中。
作势无意道:“他们,最喜欢看的不就是这个吗?”
担心疯子不理解,便好心提醒道:“他们最喜欢的不就是把高高在上的人拉下来吗?”
“自以为掌握他就能掌握一切,然後慢慢毁掉他,再唾弃他。”
“从而毁掉一个人,达到他们内心贪婪的恶念。”
人,不过如此了。
这世上,最多变的就是人心了。
人们唾弃他,却又不得不仰仗他。
所以他们慢慢地在两种不断变化的心理之间反复扭曲。
到最後,彻底疯狂。
既然自己得不到想要的,那就把他也变得和自己一样狼狈不堪不就好了?
这就是人心的可怕之处。
都说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没有人会相信,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早已面无全非。
嫉妒一个人,从而想要毁掉他,企图通过造谣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看似聪明实际蠢的要命。
尘满霜根本无话可说,更是无法反驳,这些话像千万把刀子扎进他心中,涌现出来无限酸意灌满他的心脏。
多少年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种话了。
久到他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还能看到有人站在他身边为他说话,久到他不知今夕何夕。
甚至有一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想,如果他和夜清辉的交情深,说不定这人能成为他的知己。
只可惜,已经太晚了。
他早就不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人了。
对他来说迟来的感同身受,同样已经不重要了。
他走神走的严重,没有关注到周围悄然变化的景象。
回神时,所处之地已经不是客栈而是被卷进了一片虚幻的陌生之地。
夜清辉站在他身旁抓住他的手,金色的瞳孔暗沉下来,低声提醒他:“小心,有东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