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的小少爷穿着白衬衫,系着领结,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上都是倨傲,居高临下的望着陈落。
那个眼神陈落一辈子都难忘。
像是打量商品,似乎连嫌恶都不吝惜,只有冷漠和度量。
傅迟彼时刚十岁,除了傅珩全家他最受宠,要天上的星星楚琳都去给摘,他看着落汤鸡一样的陈落,说:“爷爷,这家夥是你捡回来的吗?好脏。”
傅二少一句话,傅家的佣人带着小陈落,塞进三楼的小房间,把她全身上下的东西,包括衣裳,全部扒光扔掉。
小房间的灯昏暗,半夜灯丝也烧坏,陈落穿着崭新的,不合身的衣裳,睁着眼听外头的雨声。
她想起傅二少说出的话,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瑟瑟发抖,一夜未眠。
好脏。
好脏。
两个字,魔咒一般。
自卑和敏感,是能杀人的。
她以为她会像个垃圾一样,被扔出去。
可她没有。
陈落不光没有被扔去,如今,她还躺在傅迟的床上,傅迟的怀中。
黑夜越来越浓,过往和现实交织,生理期的热流涌出,陈落骤然睁大了眼睛。
她几乎是从傅迟的怀中挣扎出来的,受惊的小兽一般狼狈的下了床。
傅迟从半梦半醒中惊觉,起身开灯,惊愕的看到陈落光脚站在地上。
陈落表情恍惚,张皇无措的掀开被子去看,傅迟也被她莫名的动作引去眼神:“怎麽……”
一点鲜红落在床单上,极其刺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傅总。”
陈落语无伦次的道歉,伸手就要揭开床单,被傅迟握住了手。
傅迟狐疑又愕然的打量陈落,在看到陈落自责通红的眸子後心头震动。
酸涩和痛意几乎一瞬要把傅迟逼疯,他後知後觉的歉意充斥着满脑满心,堵塞着说不出口。
他不明白自己曾经酒醉的一句话为什麽会让陈落敏感成这样。
见陈落仍旧魔怔了一样要撤掉床单,傅迟眼角微红,倾身过去一把将陈落搂在了怀中。
傅迟抱着陈落,感受着陈落前所未有的轻颤,心痛至极。
他吻一吻陈落的侧颊,声音低沉温柔。
“没事,没事的落落,不怪你,这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