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柘跟着解弋来过很多次,公寓大堂管理员认得他,友好地打了招呼,才给刚上去的解弋打门禁电话,说有客来访。
解弋刚进门,还以为解一舟没走,又要展现什么奇怪的父爱。
“别让他上来。”解弋原样把解一舟刚才的话还给了他,说,“请转告他,有事给我打电话。”
管理员把这话转告了严柘。
严柘只好离开大堂,在路边站了会儿,又蹲了会儿,愁肠难解,最后还是给解弋打了电话。
解弋用音响放了一段西西里舞曲。他赤着脚在客厅里自娱自乐地舞蹈。
他跳一段男角,也跳一段女角,他的身体无限舒展,他快乐无比。
爱情让他很快乐,但也不总是快乐。
重新回到芭蕾中是他做过最好的决定。生活是生活,芭蕾是芭蕾,生活偶尔摧折他的时候,他可以打开任意门,回到芭蕾母亲的怀抱里。
手机响了又响,解弋终于听到了。
来电显示的名字,让他一瞬间失去了笑容。
他讨厌排行榜上的第二名来了。
“你好。”解弋说。
“……”严柘道,“宝宝,我在你楼下。”
解弋想了下,才想起四十分钟前,管理员说有访客。
“原来是你呀。”解弋道,“你的事忙完了?”
严柘道:“我能上去吗?”
解弋说:“不能,电话里说吧。”
严柘道:“我想当面跟你说,可以吗?”
解弋说:“那你等一会儿。”
二十分钟后,解弋冲澡换好了衣服,走出了公寓大门。
天已经黑透了。
解弋大约比一周前瘦了一点,下巴尖尖,显得一双眼睛更大。
他看到严柘手里红白配色的袋子,他还是很有礼貌,说:“是给我的吗?谢谢,但是我吃过了。”
严柘把那早就冷透的袋子随手丢进了垃圾箱。
这真的太浪费了。解弋心想。他没有说出来,他要全神贯注,少去想其他的事。
他没有谈过别的恋爱,但是他的某种天分在最近这几天里觉醒了。
他还不知道严柘要说什么,想来不是什么好事,也许听起来会很好听,严柘是很会说话的,任何糟糕的事,被严柘粉饰一番,都会变得不那么糟糕。
不过他知道现在这个场合,看起来是情感纠葛,其实是一种恋人间谁掌握权力的角力。
严柘今天还没有想动用他的语言天分,经过这几天的回避和挣扎,尤其被解弋仇恨地看过那一眼,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应该给解弋一个诚实的交代。
他看了解弋许久,说:“我和别的人发生关系了。”
“……”
解弋睁大了双眼,他想破头也想不出会有这种事。
他从没认为严柘是个处男。只是和他恋爱前的事情,他不在乎,已经和他恋爱了,还这么做就是出轨,那就该死。
那么,现在要怎么做,应该打他吗?先打哪里?
他上次和人打架还是和那个立陶宛的芭蕾女舞者,两个饿了一天的未成年人为了一份水果,他不会打架,无意中揪到了那女孩头发,她哭了,吓得他赶忙撒了手,女孩一脚踢在他要害上……
等一下,在想什么。
解弋已经没办法全神贯注了。
他又开始有点怀疑,这才几天而已,那天晚上,严柘就足有四次。
人类可以这么频繁吗?严柘不会死吗?
严柘倒是一向知道解弋脑子里很多想法,思维相当发散。
只是他没想到解弋现在也会发散到没边的地方去。
“对不起。”他低着头,感到与愧对于解弋,也愧对于自己纯真的初恋。
解弋看他这模样,又觉得八成是真的了。
这个人不能要了。
“是那个学芭蕾的师弟吗?”解弋很生气了,但他还是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想知道是在那晚之前,还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