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柘的洗澡流程总是很精细,他还是很爱护自己的身体,像爱护一件艺术品。
吹完头发,他照了照镜子,胸前手臂的淤青,还有后颈下方的指甲抓痕,都已经很淡了。
巡演正式开始之前,他都没有演出安排,解弋肯定也是考虑到这点,才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留下痕迹。
等有演出的时候,他再惹解弋生气,解弋揍他也必然会留几分力。
解弋比他自己还在意他的演出效果。
老婆爱我,老婆也爱我的艺术。
我好幸福。严柘的恋爱脑又膨胀了一点。
他从浴室里出来,想再和解弋甜蜜一下,然后再穿衣服出门。
“孔老师给你发消息,”解弋拒绝他靠近,说,“我看到了。”
严柘说:“哦,孔老师啊。”
他没什么事要瞒着解弋,解弋如果想查他手机,他只会很高兴。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孔老师大概要和他说什么,他马上去看解弋的脸色。
“我拜年的时候,顺便问了问孔老师。”严柘说,“你别多想。”
解弋没有生气,只是问:“你想回学校?”
严柘说:“不能想回学校吗?”
解弋说:“你们舞团正在拉投资,你就要巡演了。”
严柘说:“回学校肯定也是巡演结束后的事。”
解弋在华艺实习,他学艺术管理,华艺无疑是很好的offer。
那么将来解弋一定就要常住北京。
严柘已经二十八岁了,正是舞蹈家登台表演的黄金年龄。
等舞团在省内的巡演结束,他参与的民族舞蹈研究项目年底也要结束,他在基层学习可以告一段落,回北京对他没有坏处。
那可是北京,必然有更多机会。
还有解弋。
严柘怀疑解弋不想让他回去,也许,解弋是考虑到这里对他领悟和吸收民族文化的帮助很大?
“宝宝,你是什么意思?”严柘问。
“你都想好了,”解弋道,“又不用和我商量,还用在意我是什么意思吗。”
他的语气只是有一点抱怨,并没有发脾气。
严柘拖了另一张餐椅,坐在解弋旁边,道:“我现在和你商量。”
考虑到他有前科,解弋说:“那我要是没看到孔老师的消息,你还和我商量吗?”
严柘道:“我错了好不好。”
解弋说:“你别把我当小孩哄。”
严柘道:“我没有,你别生气。”
本来解弋没有生气,被他这么问了反而真有一点,说:“我现在开始生气了。”
严柘觉得自己冤枉得很。
他真的就只是拜年时,顺便问了问孔老师。
华艺的款项到位,巡演都还要大半年,他没有那么快回北京去。
滑跪总是没错的吧。
“我认错了,”严柘道,“以后我有事情,一定先和你说再做。这事翻篇,好吗。”
解弋说:“你不是一次了,你总是这样。”
严柘道:“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说行吗,我改。”
解弋说:“你才不会改。”
这句话,上一次分手时,解弋说过。
你不会改。——它时常在严柘耳边响起。
每当他想到,他也许永远失去了解弋,它就会如同魔咒一样回响。
严柘一瞬间应激了,他说:“你要怎么样。”
解弋还没有意识到,说:“我没有要怎么样,我就只是生气,我觉得你这样不对。”
严柘说:“我不对,我认错了,我说我一定会改,你还要怎么样?”
解弋能拿他怎么样?显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