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轰隆隆,天边滚过一串闷雷。
从前天夜里就开始积蓄的能量,终于在此刻爆发。
雨跟不要钱的水一样,一盆一盆往下泼。
窗外不时闪过的闪电,把屋里正跟另一人大眼瞪小眼的懵逼少年的脸映得苍白发亮。
乔桉屿顶着一头乱发,抱着被子坐在那儿,愣愣望着斜倚在桌边的林澈。
“我丶怎麽在这儿?”
林澈摸着下巴,一副研究外星生物的表情。
“我也想知道,怎麽能有人喝醉了酒,就疯成那样?”
乔桉屿更懵了:“疯?醉酒?我丶我没有啊。”
他垂下眸,努力回想昨夜。
他确信自己真的没醉。
只是。。。。。。昨天发生了什麽,他不记得了。
时间倒回。
昨晚一桌子人醉得东倒西歪,但谁也不肯走。
眼见天色越来越沉,已经起了风,白天拿出来,没来得及收的遮阳伞,被风吹得左摇右摆。
大有随时要砸下来的架势。
老板不得不出来赶人:“马上下雨了,要收桌子了,要不给你们挪到里面去吧。”
里头人满为患,少年们这才不得不意犹未尽地散去。
时间耗得太久,杨川酒已经醒了,左手馋着涛子,右手拎着罗奇,送他俩回去,临分别时跟乔桉屿打招呼。
乔桉屿摆手说:“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哈。”
“你也是。”杨川交代了一句,便在街角分开,各回各家。
等乔大少爷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回到家,一进院门,就看见了在他家门口站着的林澈。
然後,这位自称没醉丶能走直线的乔少爷,就笑眯眯地搂上了他的脖子。
林澈被搂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即把‘你怎麽才回来’的质问,给吞了回去。
从高一到现在,整个三班,还没谁敢这麽“大胆”
乔大少爷整个人长臂猴似的挂在他身上,咕咕哝哝地说了好些话,一会儿笑一会又哭丧着脸抱怨,面部表情极丰富。
表演完变脸,他便很好客地,把林澈请进了。。。。。。林澈家?
进屋後,他主人似的招呼林澈随便坐,别客气,还跑进厕所说要给他倒水喝。
林澈长这麽大,从来没有这麽无语过。
秉承着关爱精神病人,人人有责的原则,勉强沉住气没跟他计较。
然後这人就在他的纵容下,把屋里搞得一团乱。
他一会儿穿着鞋在沙发上蹦,一会儿又站在桌子上说要表演跳楼,一会儿又冲进厨房,抱着水龙头嚎啕大哭,嘴里喊着:你怎麽舍得扔下我,自己走啊!
。。。。。。
直闹嚷到後半夜,啪叽一下,往林澈的床上一倒,不动了。
林澈的床可能铺了层粘鼠板,乔桉屿粘上去就撕不下来了,谁碰咬谁。
。。。。。。还是只会咬人的老鼠。
林澈回想起来就觉得头疼,掐着眉心说:“赶紧起吧,马上要迟到了。”
乔桉屿这才如梦初醒,在床上摸了半晌,最终在被子底下找到了手机。
摁亮屏幕看了眼,一声鬼叫随即灌满整间屋子:“七点二十!!你管这叫快迟到了,这是已经迟到了好吗?!”
林澈非常无语地说:“所以叫你快点。”
乔桉屿正要掀被子下床,忽然扭脸看见了另外半张杂乱的床,说:“慢着,你昨天晚上。。。。。。不会跟我一起睡的吧?”
林澈:“没,在隔壁睡的。”
乔桉屿这才想起屋里有两间卧室,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那看来,另外半张,亦是他的杰作。
他可能身上带刺。
林澈看他的反应不大对,说:“什麽叫那就好?我很可怕吗?俩男的睡一起,有什麽问题吗?”
乔桉屿:“没啊,没什麽问题啊,只是我睡相不太好,放屁磨牙打呼,有时候还说梦话丶梦游,这不是怕吓到你吗?”
他说得极真诚,也许正是因为这份过度的真诚,林澈才越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