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之喜
转眼间,就已经四月了,人间四月芳菲尽,桃花都已经谢了,十亩荷花田那里也长出了今年的荷叶尖,柳树上的叶子也都冒了出来,已经是晚春了呢。
经过了两三个月,淮州一家终于搬到了交通更加便利发达的上京城,找的锦绣镖局。
他们在城郊买了个大宅子,在上京城安家落户,也进一步做大林家的生意。
淮州也随着林家回来了上京城,回到了隆昌镖局。
这一天早晨,天蒙蒙亮,早上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升起,雾气还没有散去,温度还有点冷。
怀星收拾妥当,正准备去保护库丁上工,刚走到镖局门口,就看到有一个人影背着光走了过来,太阳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光中,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她还是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那个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她认出来了。她怎麽可能认不出来他呢?毕竟他们已经相伴十馀载了,对彼此是那麽熟悉。
对面那个男人也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怀星知道他也在看自己。只是一会儿,那个男人就动作生硬地撇过脸去,当作没有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怀星看着他从来没有过的绝情模样,在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竟觉得呼吸到肺里的清晨的空气是那麽寒冷,寒冷到让她觉得整个躯体都在疼痛。
她不自觉地回头看他离去地背影,心想,他瘦了,他是不是还在气她,所以用冷漠在惩罚她。可是这一切明明是自己的选择啊。
怀星的眼中缓缓落下泪来,心里那麽苦涩,她咬了咬唇,想要控制住自己。
一想到之前自己哭泣的时候,淮州总是温柔的安慰,可是这下他再也不会在乎了。她忍不住更加伤心,好像这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那麽孤寂,那麽悲凉。即使她在这里那麽伤心难过,也不会有人在乎。
哭了一会,怀星缓了过来,觉得这样也好,反正自己迟早都要和父亲禀明退婚的事情,淮州不原谅自己也好,免得还要再说一次,就这样吧,这样挺好的。
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厉镖头。感情的事不能拖泥带水的,难道哥哥的教训还不够嘛,淮州现在这样最好。
想通以後,她拿出自己的手帕,沾了水,覆在自己的眼睛上,免得让人看出来她哭过。她甩甩头,出门干活去了。
然而怀星没有想到的是,淮州根本就没有走远,他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躲了起来,偷偷看怀星的反应。
当他看到她哭泣,心里觉得又开心又难过,难过是因她为自己哭泣,开心也是因她的哭泣。
淮州心里五味杂陈,既想要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又心满意足地躲在角落里看着她用痛苦表达着对自己的在意,简直不知道如何动作。
他心想,赵斌那小子提供的主意果然有效,过不了多久,怀星一定会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他,然後过来道歉和好,他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然後成亲生子。
厉镖头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小插曲,是他多年後在孩子面前取笑她的谈资。
他就那样躲在角落中贪婪地看着怀星哭完,看她走出了镖局的大门,身影消失在晨光中,久久没有离去。
他真的太想念她了,太久没有见到她了。他从小到大,好像从来没有和她分开过那麽久一样。他此时只恨不得自己追上去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
但是这次他铁了心一定要怀星先低头认错,主动回到他身边。
少年人年轻气盛,不懂情爱手段。殊不知这种做法,应该见好就收。
日落时分,怀星护送库丁回家後,架着驴车准备回镖局。突然,她被人叫住。“怀星?是怀星吧?”怀星向那人望去,发现居然是林守,只见他热情地挥着手就走了过来。
怀星反应了一会才认出来,不禁细细打量着他,他身材跟淮州一样结实丶欣长而充满力量感,好像又晒黑了一些。
他全部头发梳了起来,束了冠,浓眉大眼,方下巴,给人一种正人君子的感觉,又不乏锐气,总之跟他弟弟的少年人模样是完全不同的。
“大哥好。”怀星跳下来驴车,礼貌地林守打招呼。
林守走到了跟前,“哎呀,小丫头好久不久啊,在镖局还习惯吗?淮州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啊?”
“还好还好,他,他待我很好。”怀星说到淮州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不禁有些黯然。“大哥还好吗?伯父伯母身体都还好吗?”
“有劳你挂心了,他们一切都好,就是刚来上京城,人生地不熟地,很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