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容秉却说:“儿子必会全力以赴,但最终成与不成,就没那个把握了。不强求,一切看天意。”
便是不成,这也只是开始而已,往後还有得是机会。但“不成事”这样的话,吴兆省觉得不吉利,也就没说。
只交代他万事保重。
送走了吴三郎,夫妇二人也开始着手收拾起自己的行囊来。
天转凉了,季节更替这段时间,得多备上几套衣裳。天忽冷忽热的,万一冷了没秋衣穿,或是热了没夏衣穿,都挺麻烦。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後,隔壁,张书文寻了过来。
张书文站在门外,往院子里喊了一声。
“是书文兄弟,定是送车来的。”叶雅芙高兴,跟丈夫说了一声後,立刻闪身到了门外去。
此刻院子门外,张书文高大魁梧的身影立在那儿。看到叶雅芙来,他喊了声“嫂子”。
叶雅芙则说:“书文兄弟,这两日辛苦了。”
听桂花婶子说,为能让他们夫妇赶着自己的车去杭州城,这几日,书文兄弟一直加班加点的忙。
张书文却摇头:“不辛苦,应该的。”骡车就停在他身旁,院子门一开开,叶雅芙就瞧见了。
“嫂子看看,这车可合适?若觉哪里不好,我还可以改。”
对张书文的手艺,叶雅芙是一百个信任的。
“你做的车,肯定哪儿哪儿都合适,不需要改。”赶紧邀请他进屋,“快进来坐。”
张书文问:“吴大哥在家吧?”
“在家的,堂屋里呢,正清点着东西。”
前段时间因为跟着吴容秉练腕力,这几日又突然下雨。所以,叶雅芙已经有挺长时间没去山上采药了。
没采药,院子里也就空了出来。这会儿,牵了骡车进去,又把事先准备好的草料拿出来喂骡子吃。
张书文进了院子後,直奔堂屋去。
吴容秉正在收拾自己的那些书,瞧见张书文进来了,立刻丢下了手中的活,邀请他坐下说话。
张书文今天过来,除了是来送骡车的外,也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
“吴大哥,你们一家都打算去杭州城?”张书文问。
吴容秉想过,若只他自己一个人去,而把妻儿留在富阳,他自己不方便不说,妻儿也不见得安全。所以同妻子商议一番後,打算一家三口都去。
“你嫂子说要跟着去照顾我。”另外,阿福也说要去杭州各大酒楼食肆看看,看有无什麽商机。
张书文道:“那我随大哥和嫂子一块儿去。”
“你?”吴容秉诧异。
但想到他应该是不放心他们,故想跟着去一路护送的,吴容秉也怕耽误了他的活计,于是赶紧谢绝道:“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会有事。何况,我是去杭州参加秋闱考的秀才,受朝廷庇护,没人会敢怎麽样。”
张书文却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吴大哥,你就让我跟着一块儿去吧。而且,我已经向我们铺里东家请好了假,东家知道我请假的原因後,立刻批了我的假。而且我此去,也不全然是为吴大哥。我也想着,能不能把木匠铺里的生意扩到省城去,想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杭州城看看,有没有什麽商机可寻。”
既是如此,吴容秉倒是没什麽好说的了。
“若是为着我们安全,特意多跑的这一趟,实在不必这般劳烦。但若是有事去的杭州,我便不说什麽了。”吴容秉道,“既已同你东家商量好,那便回去收拾收拾,我们一道出发。”
张书文立刻说:“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吴大哥你们什麽时候走,我随时跟上。”
见他对此事很热衷,也很向往去杭州城,吴容秉笑了起来。
既商量好一起走,张书文便立刻回了家去。
对儿子做出来的这个决定,冯桂花夫妇还是支持的。总之,不管是他是真想趁机去杭州城里寻更大的商机,去见一番世面,还是说是为了吴大郎他们,这都是好事一桩。
只是此一去,怕又得有大半个月甚至一个月见不了面。
儿行千里母担忧,冯桂花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儿子的行囊,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他可还缺些什麽。
“到了那里,不管是住客栈,还是住哪儿,你都同你吴大哥他们住一块儿。”虽说一路同行儿子可保护那一家三口,但在冯桂花心里,她也是极担心自己儿子的,“出门在外,记得别饿着了自己,知道吗?”说着,竟有几分哽咽之意,“天渐凉了,娘给你塞了几身秋裳在包裹里,你别仗着自己身子底子好,就不当回事儿。秋寒可不是玩笑的,尤其这几天老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你不当回事儿,老了就知道後悔了。”
但冯桂花很不喜欢这般哭哭啼啼的,所以,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意,又被她给生生憋了回去。
想着,原一起进城来,是指望他能够赶紧成家生子的。哪里想到,这阵子给忙的,别说成亲了,连个相看姑娘的机会都没寻着。
想到人家吴大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如今又要去考试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前程那是一片光明。再想到他……老大不小的了,还是光棍一个。不免的,给下了死命令:“等你这次从杭州回来,必须跟我去相看姑娘去。最好年底,最迟不能超过明年二月份,你就得把亲事定下。”
对母亲的叮咛和嘱托,张书文都一一牢记在了心里。
“娘放心,儿子一定会的。”张书文郑重着给母亲做出承诺和保证,“儿子定会娶得个很好的婆娘,往後欢欢喜喜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