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姐和离了,受了情伤,最是需要人安慰她丶哄着她的时候。万一这时小姐瞧见这一幕受了什麽刺激,可就不好了。
柳娇蓉对樊屹倒没什麽感情,她如今的心思哪会在樊屹身上,即便看到那二人走得近,也并无任何感觉,只是附和着花嬷嬷话道:“其实我如今倒挺羡慕她的,心里也挺有些佩服她。”
“谁?”花嬷嬷愣了下,然後问,“吴夫人吗?”
“嗯。”柳娇蓉如今性情大变之後,整个人气质也变了,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从前我还瞧不起她,如今细想,我那当真是丢人。”
花嬷嬷不由也想到了从前,也想到了当初吴家那位大爷是如何的颓败不堪,再看如今,意气风发,正春风得意。如今处境,和从前相比,截然不同。
这一路走来,都少不了那位叶氏夫人的扶持和陪伴。
这位叶夫人……倒真是位奇女子。
“吴夫人是极不错,但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花嬷嬷认可了别人的好,但也不会因此而否定了自家小姐的好,“小姐只是单纯,不如吴夫人会识人而已。不过想想,那吴夫人也是因为吃了苦,这才蜕变成如今这般的。小姐想想,她是自幼寄养在吴家的,定是吃了那姜氏不少亏。也是一次次吃过亏,这才幡然醒悟的。”
“小姐如今也幡然醒悟,以後的日子,自也一路生花。”
柳娇蓉认真想了想,倒觉得还真是这样的,不免心下快慰,露出了些许笑意来。
“嬷嬷说得极对。”她附和。
只是,道理虽都懂,但交出去的心,想彻底收回来,没那麽容易。
她对那吴家二郎一见倾心,婚後更是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开心日子。就在她继续畅想着夫妇二人美好未来的时候,这一切都没了。
他们的缘分,断在了一切都最美好的时候。
毫无征兆的,他就突然冷落自己。再之後,便是兄长设局让他们和离。
这麽长时间都过来了,她早认清兄长为她好的心,早不怪兄长为她擅自做主。可已经住进了心里的人,早在自己心中生了根的感情,又怎能轻易说没就没了呢?
这段情伤,怕是需要些时日才能渐渐淡忘。
而她知道,始终避而不见也不是法子。所以,在得知哥哥也要赴京後,她便哭着求了母亲帮忙,让她随哥哥一道赴京来。
一是为散心,且富阳那个地方就那麽点大,事情闹成那样,她是没脸继续呆了。二则,也是想着,万一在京城里遇到了,有些事儿,也可说开。
自从那日公堂上和离之後,他便再未找过自己。她也是後来才知道,原来他身上还发生了那麽多的事。
哥哥说,他之所以会突然对自己冷淡,是因为他的身份变了,不再看得上她商贾之女的身份,他有更高的追求。她虽不愿相信,但这些日子细细想来,也是渐渐信了哥哥的话的。
她知道他们之间隔着这些後再无旧缘重续的可能,他这个人,就算仍是放不下,也不会再放其于心上。只是,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在。
每每想起昔日的美好,也会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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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雅芙不愿过多操心食肆里的管理和经营之事,所以,提前和樊屹说好了,她只负责菜品和後厨这一块儿,至于前堂的营销等工作,皆由樊屹来做。
至于分利……叶雅芙身上银两不多了,这一路从杭州到燕京,七七八八的花销加一起,花去有二十于两银子。如今身上,就只剩差不多一百五十两左右。
总得留些银子来应急。所以,她能投到食肆的钱只有五十两。其馀的,打算把技术股来填。
但她也知道,自己出钱少,分红自然也得少拿。所以二人约定好三七分,她三成,樊屹七成。
就这样,匆匆忙忙之下,二人合夥经营的食肆开张了。
而眼下,已是十一月底,快入腊月了。
食肆取名叫“常来小馆”,试营业第一天,全场打五折。食肆里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後厨,所以所有食物全部由叶雅芙自己来做。
而樊屹呢,则负责跑腿算账等工作。
新开的饭馆,活动力度到位,所以,试营业第一天生意倒还算不错。
第二天丶第三天,仍继续打五折,客流量都如第一天时一样。等到第四天,尝试着把菜价从五折上调到八折时,明显客人少了一半。
叶雅芙就知道,若无镇店之宝,一家新的食肆想在这藏龙卧虎的帝都城活下去,想是很难。
现在试营业了几天,至少是打出了点知名度。所以,若是能立刻推出一款新菜,至少能牢牢吸住这波客人。
第四天晚上,待关了食肆的门,二人一道往家去时,共同商量起对策来。
这会儿天还不算晚,且食肆离所居不处不远。二人就这样在大街上慢慢走着,徒步回去。
“我们小店小本生意,与那些财大气粗的酒楼自不能相比。所以,这道主打的菜必须得控制成本,菜价不能太高。”太高了,估计撑不了几天,说不定都撑不到过完年,小店就得因为资金断了而宣布破産。
“但又得新,最好不能是别家食肆里有的菜。”
叶雅芙这样说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大胆了,她怕樊屹未必会同意。
所以,一边说时,一边略有点心虚的擡眼去偷看了樊屹,整个神情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樊屹此刻整个人都深陷在食肆的生意里,倒没在意到身边人表情,他只惆怅的蹙着眉心:“这可就难了……要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怕是不简单。”
虽说他们是南方来的,可做些南方的特色小食。但这是燕京城啊,燕京城里川淮鲁粤哪家的大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