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柔捏着她下巴转向铜镜,半阖着眼看镜中青丝交缠,问:“将军?……如此见外,夫人不愿认我?”
乔婉眠怕他当真落泪,飞快转头瞧他。
唇擦过青年虎口。
青年松了手,依旧垂着睫。
“哎呀,不是…”随着少女一声娇嗔,萧越颊侧被娇嫩唇瓣“啵”一声亲过,“我还不习惯嘛……”
他眼眸深深,从妆凳上囫囵抱起少女,往拔步床去。
乔婉眠不想再惹他伤心,便乖乖抱着新郎官的肩膀,暗暗给自己打气:听桑耳说,不过疼一下,她可是连刀扎都体验过。
正想着,萧越将她放到榻上。
身下“刺啦——”一声响。
避火图!
乔婉眠脑中轰然巨响,脸迅速变得涨红,见萧越已露出疑惑模样,忙退进拔步床深处,拽着萧越衣领仰头吻他的唇。
萧越顺势扣住她後腰翻入罗帷,擒着她後颈回应那个仓促的吻。
呼吸炽热,唇舌纠缠。
只是,今日着阵仗与以往有许多不同。
乔婉眠被亲得懵懵懂懂,後颈陷入合欢枕时才恍悟——他看似是被她引诱到床榻深处,实则是她正中对方下怀。
“等…等一下!”她偏开头,嘤咛着推开欺身而来的萧越。
萧越喘息着停下来。蓄势待发。
乔婉眠怕乎乎瞧着他。
这人好像她幼时见过的那只野豹,眼神迫人,姿态紧绷。
豹子被困在牢笼中,才不能将眼前人拆吃入腹;可她与萧越只间,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
“我还没准备好……”她怯生生道。
“为夫也没有经验,实怕伤了娘子。”萧越肩脊微懈,看着如蒙大赦的新娘子,从背後抽出几张纸,“不如你我夫妻,今夜秉烛夜读。”
定睛一看,可不是她藏起来的那几张避火图。
乔婉眠不想面对,屁股一扭,背过身去。萧越挑眉,“娘子竟钻研得这般……”他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想出贴合的词,“有丶挑丶战。”
“但——”
“为夫也愿意能帮眠眠实践,”他从那些纸里挑挑拣拣,将一张单拎出来,“此式谓‘烛照双影’,恰合今夜研习。”
乔婉眠被气得眼冒金星,回头夺过纸片,撕得稀巴烂,眼也开了闸。
萧越赶忙打住纨绔做派,将人强行圈入怀里,吻着她发顶道:“不气了不气了,是为夫失言,你这一哭,我的心也像被拧了。”
“……呜你哪来的酸话,我是害怕才拿来看。不是说时时事事都听我的?那便不圆房了!”
萧越见她态度有转圜,又开始心猿意马,他压着笑轻声道:“夫人忘了。”手若有似无地游走在红衣之上,“那日眠眠答应过,每日洗漱後到入睡前,都是属下说了算。”他唇瓣摩挲着怀中人耳边,气息灼热:“避子药已饮足日子,莫怕。”
阴险狡诈!原是在这等着呢!
想起自己那时的得意,新嫁娘悔得肠子发青。
少女两眼一闭,蜷成团子耍赖:“我已睡着了!”
“这样啊。”萧越萧越低笑,却当真替她掖好被角,端正躺下,将大红喜被覆在二人身上,声音温和又难掩失落,“那便依夫人。”
乔婉眠听着身边人沉重又克制的呼吸声,心脏怦怦,忽觉身上锦被过轻,手指偷偷拈了拈。
是他亲手制的那条鹅绒锦被!原是这个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