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今天跟我说过她有对象,她那个对象还在上学,经常把自己积攒下来的零花钱给这个小姑娘,他俩异地,挺好的一对儿,可惜……”
“哎?她这麽着急不就是赶着去见她对象吗?你说这人也真是,自己不露面,让一个小姑娘去接他。”
“那对象呢?”
我的眼眶瞬间被泪水填满。
我慢慢地用手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帮她闭上那双骇人的双眼,再擦去她嘴角流下的血。
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肌肤,她就这麽安静地睡着,一半白裙被鲜血浸成红色,绽放着和她一样妖艳而美丽的红花。
我的眼泪滴在她的眼角,又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去。
我怔住了,有一瞬间,我以为她在流泪。
那滴眼泪竟成了她身上唯一的温度。
掀开她被血浸染完全的衣衫,我看到了那个装着我送给她发圈的小匣子。
被压扁的匣子嵌在血肉模糊的心脏里。
上面的字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发圈上原本已经褪色的蝴蝶结又被重新染上颜色,火一样燃烧,熏痛我的眼睛。
“这个匣子挨着我的心脏。”
我颤抖着手捂住她的伤口,隔着我们的定情信物,稳稳与她的心相连。
如果我没有去取那束花,你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我哭得越来越厉害,肩膀剧烈抖动。
“对象?”叶晓梅重复了一遍她们的话。
有个女人走前去拉我。
“小姑娘,你有见到她对象吗?”
“呜呜呜……我,是……呜呜呜呜……”
我知道我的哭声完全盖过了我的话,她们听不懂的。
她们急起来,仿佛已经准备好在找到她对象之後要狠狠斥责对方一番。
“我记得她在被撞的时候喊了一个名字,啥来着?”
“落白。”
我的身体微微摇晃,周围人的脸变得模糊一片……我像被抽出支撑骨架的木偶一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我躺在医院里,爸爸坐在身边,叶晓梅站在窗前。
“你吓死爸爸了啾啾,还好医生说只是受了惊吓,没什麽大碍。”
我麻木地转着眼珠。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知道你怪我,但你还小,我们不能让你牵挂太多,把你放在学校是最好的办法了。”爸爸站起来一边摸着鼻子一边随着叶晓梅的视线往外瞧,“小叶说你是压力太大晕过去了,也许是中暑。你要多喝些水,既然不想见爸爸,爸爸就去忙了……”
等他笨手笨脚地出去以後,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叶晓梅了。
“你没有告诉他真相?”我问。
叶晓梅凝重地点点头。
“她去哪儿了……”我的心好痛,眼泪又掉了下来。
“如果没有给予幸福的能力,为什麽要随意答应这种要求呢?”她依然背着我,“你晕了两天,我已经代替你签了火化协议了。”
“是啊,我没有办法保护她。”我说,“但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倒是你——”
“为什麽她会在那麽危险的工地上干活?是你给的她这样的机会!”
我怒不可遏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