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鸢点点头,看着苏穗岁冷冷道:“行,倒是让老爷一同来评评理。”
苏远山脱下外袍,正瞧见这一幕,问道:“这是怎麽了?”
冯鸢站起身,苦恼道:“老爷你可管管穗岁吧,我是管不了她了。”
“岁岁一向懂事,夫人何出此言?”苏远山缓缓坐下,“说来听听。”
冯鸢一五一十地道出,谁知苏远山眉头一沉,“林将军倒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冯鸢气得嘴都翘上天了,还不等她开口,苏穗岁便急着说:“我不喜欢林将军!阿父别听姨娘胡说!”
她是要与谢锦成婚的!
“不喜欢林将军你给林将军送荷包?”冯鸢反问道。
苏穗岁撇了撇嘴,“那他把荷包退了回来,我就不喜欢了!”
苏远山倒也不生气,“岁岁也到成亲的年纪了,京中若是有看得上眼的,阿父去提亲便是。”
苏穗岁走上前,拉着苏远山的手撒娇说:“阿父我不嫁。”
她这才发现传说中的父亲倒是和蔼可亲,并非都偏爱着苏卿如,这一大家子总算有个能为自己说上话的人了。
冯鸢的表情却是越发难看,“老爷,你就是太溺爱穗岁了,你可知那钗子是我们成婚那日老太太送的,若不是有人教唆,青翠从小就在府中长大,哪会干出这种事,好在这钗子是没丢,若是真找不到了,怎麽向老太太交代。还有那将军府,林穆和哪是什麽善茬啊!我是怕穗岁受欺负啊!”
苏穗岁瞪了她一眼,“多谢姨娘关心,我自然知晓事情孰轻孰重,还望姨娘分轻重缓,莫将这事传了出去,到时丢的可不是我的脸,是苏家的脸。”
“你看看你看看,说得什麽话。”冯鸢格外生气。
苏远山拍了拍冯鸢的肩,安抚道:“好了夫人,岁岁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不会做出这种事,若是真有人教唆,那定不是岁岁啊,再说岁岁也不小了,男女之事谁又说得清呢?”
“罢了,你就偏爱她吧。”冯鸢叹了口气,见没讨着好处,“青翠且就打发出府,不得踏入府中半步。”说罢,她便气冲冲地离开了正堂。
苏穗岁见冯鸢走远,坐在苏远山的身旁,“阿父,我是给林穆和送过荷包,但我现在真的不喜欢他!”
苏远山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没关系,你无论喜欢谁嫁予谁,我们都遵从你的意愿,你冯姨娘就这脾气,我也知道我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你受了许多委屈,是阿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阿娘。”
苏穗岁听罢,觉得他自是个多情多义之人,还记得阿娘,她本还以为自己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想太多了。
“阿父,我听说宫中在查封州修桥一事,会牵扯到我们家吗?”苏穗岁问道,与其自己找线索,不如问问当事人,以免胡乱猜测。
苏远山愣了愣,问道:“岁岁怎麽知道这个事?”
苏穗岁如实答道:“是与我一同在国子监交好的魏府小姐说的。”
“魏府?可是中书侍郎魏海家的大女儿?”
“正是。”
苏远山这才继续说道:“皇上今日召我回京并非问罪,只是找找线索,毕竟李执已死。”
苏穗岁松了口气,没有问罪就好,自己的小姐生活还没过够呢。
回到院子,只见青翠肩上背着个包袱朝外边走去,眼圈红红的,怕是狠狠哭过一场。
苏穗岁叫住她,小声道:“青翠,你且告诉我,是不是冯姨娘让你诬陷我的?”
青翠摇摇头,什麽话都没说。
“你且等等。”苏穗岁转身去了屋中,揣了些银两给她,“你拿着,去找个好差事,可莫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青翠见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泣道:“是青翠对不起小姐。。。。。。”
苏穗岁赶紧将她扶起,替她擦了脸上的泪,“去吧,小心些。”
她也不怪青翠,只觉得冯鸢太过狠毒,贼喊捉贼的事恐怕也只有她能做出来,好在是阿父回来了,若是阿父没回来,怕是又将她关在柴房自生自灭了。
“小姐,喝药了。”春莺从厨房的方向抱来个药罐,“刚熬好,趁热喝。”
苏穗岁看着那一锅黑漆漆的药渣,捂嘴道:“我不喝。”
春莺盛出一碗,“那可不行,这是老爷专门给的方子,说治风寒很厉害的。”
苏穗岁一脸嫌弃,“我都好了,不必再喝。”
春莺摇摇头,“不行。”
苏穗岁实在拗不过她,捏着鼻子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喝完,打了个嗝,一股恶心人的药味。
她实在讨厌吃药,特别是中药,年幼时随父亲同住,父亲也会给她熬中药,有一次在隔夜的汤药中喝出了个死蟑螂,成了她这辈子的阴影。
“好生无聊。”她擡了个摇椅在院中,旁边摆着着瓜果,无聊倒也惬意,若是这辈子就这样倒也极好,不用上学不用上班,真是极好。
她会的东西倒也挺多,幼时跟着外婆去种过土豆,外婆还专门给了她一把小锄头,到了丰收的时候,外婆的土豆又大又圆,自己的土豆长得跟个羊屎蛋子似的,她还为此哭了好一会儿,一气之下便将自己种的小土豆全吃了,结果撑得去了医院。
自家院子倒也挺大的。
“春莺!春莺!”苏穗岁从摇椅上坐起,“我们种土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