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还是摸着石头过河较为稳妥,倘若贸然去图谋太守府,一旦没踩稳,那前期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心机。
待奉三郎回来听了这事後,起初梁萤以为他也会跟赵雉他们持一样的态度,不曾想他是赞同去冒险的。
他说道:“倘若陈安所言不假,我私以为咱们可以去赌上一把。”又道,“当初贾老在江原时,被刘太守四两拨千斤,如今我们也可效仿,从内部破他们的局。”
梁萤点头,“我们目前手里有六百兵,不一定比陈都尉麾下的差。
“如果他们的内部当真如陈安所言生了二心,一旦被挑拨离间,那我们就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以为,这是一个极好的冒险时机,趁乱之际浑水摸鱼,一旦太守府各方都安稳下来,只怕就再无这样的机会行事了。”
奉三郎问道:“秀秀以为如何?”
赵雉摸下巴没有吭声。
李疑蹙眉道:“就算我们侥幸把太守府拿下了,可是内忧外患,如何能把控得了局势?”
梁萤正色道:“治内,你我自有一套本事。
“各县百姓爆发混乱无非是因为没有出路走,只要我们把安县的这套治下推过去,减免今年的赋税,轻徭役,让所有人都有土地种,他们何故还要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生乱?
“一旦把太守府控制,你李疑,胡县令,胡宣,张议这些人就不会继续守在原处了,得派遣出去把发生□□的地方迅速平下来。
“就像当初胡宣去松县那般,只要咱们手里握了兵,但凡县内的豪绅不愿把土地交出来,要麽赶出去,要麽灭口,谁还有空闲跟他们周旋?”
听了这番话,赵雉冷不防开口问:“兵呢,如何安抚?”
梁萤看向他,“太守府拖欠的粮饷,直接把太守府抄家分发给他们。
“我们大可效仿当初的刘太守,给那些不愿归顺的士兵留一条活路,放他们出城,也不至于为着保命拼个你死我活。
“那陈安也说了,三千多兵马,大不了杀一些,逃一些,归顺一些,捡个两千人应是不成问题的。
“这些归顺的人,只要不苛刻,按时发放粮饷,奖罚分明,既往不咎,谁还想瞎折腾?”
赵雉若有所思。
梁萤继续道:“现在郡内到处都混乱,自顾不暇,待你们把兵带走之後,松县丶平阴和安县,三处城门不可开啓,只需死守。
“松县那边调五十兵回来,平阴也可借一百兵,再加上咱们安县的,凑数百兵过去搞突袭,由你们二人带领与陈安接头,想来可以成事。
“这事需得速战速决,断不可拖延,还需得防备从太守府派出来平乱的官兵,倘若外头平乱的兵包抄回去,那咱们全都完了。”
她一番细致讨论,可见是做了深思熟虑的。
李疑听了也不由得有点心动。
一旦拿下太守府,他就不会再继续守安县,而是当流动人口把安县的治内套路复制到其他县,真正的实现遍地开花。
如果当地官员是贪官,直接杀了;如果中规中矩,那就留用。
遇到不听话的豪绅,直接灭口。
只要手里握了兵,就是王权。
想想二十三个县全部实现人人有地种,家家有馀粮的盛景,李疑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这可是一番了不得的伟业!
梁萤有心冒这个风险,奉三郎亦是如此。
不愿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晚上她跟赵雉洗脑,说道:“只要我们把太守府控制下来,仙德的两口盐井便能替我们挣大量的钱银。
“一旦把永庆郡打造成刘太守那般的江原驻地,自有流民愿意来此地扎根,只要有了劳动力,就不愁没粮吃。
“赵郎君难道不想看到人人有地种,家家有馀粮的盛景吗?
“这样的政通人和可是我们这帮土匪亲手打造出来的,只要百姓爱戴拥护,以後整个永庆郡就会变成强兵之地。”
赵雉默了默,也被她吹得有些飘了,冷静道:“你莫要给我画大饼。”
梁萤激动道:“这怎麽是画大饼呢?”又道,“我们这帮人,哪个比太守府那群贪官污吏差了?”
赵雉没有吭声。
梁萤:“你和奉三郎有武将之才,我们手里的兵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胡县令丶胡宣丶李疑丶我和张议,这些人哪个没有治下之能?
“只要陈安有心复仇,他不出岔子,我们就有十足的把握把太守府拿下来。
“对外有你和奉三郎,对内有我和李疑等人,内外兼修,永庆郡天大的乱子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秩序。
“除非你否定我安县的土地下放是无效之举,可是事实证明,老百姓就盼着土地均分,只要能把他们安抚,这事就成了一大半。”
赵雉盯着她看了许久,“你如何确定那陈安铁了心想要复仇?”